《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三百八十九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祐元年十月乙酉尽是月戊戌
卷 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三百八十九
帝 号 宋哲宗
年 号 元祐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十月乙酉朔,以朝请大夫、广南西路转运\副使楚潜知处州,(苏辙论楚潜【一】在八月二日。)朝散郎、权广南西路转运\副使高鎛为广南东路转运\副使。(王巖叟尝论鎛倾险,当检附。)
三省言:「熙河兰会路五州军岁支官钱二千五百緡建水陆道场,追荐汉、蕃亡將兵,而逐州僧道不及二三十人,请裁减。」詔岁支五百緡。(新削。)
丙戌,殿中侍御史林旦为淮南路转运\副使,监察御史孙升为殿中侍御史,朝奉郎王古为工部员外郎,校书郎黄庭坚充实录院检討官。 礼部、太常寺言:「鸿臚卿孔宗翰奏:『伏见先臣孔子之后,世袭封爵一人。自西汉以来,有褒成侯之国;至魏、晋以降,又有奉圣、宗圣、崇圣之号,其名不一,皆有实封,或以百縑奉祀。圣朝祖宗以来,益加崇奉。真宗东封礼毕,亲幸儒庙,恩礼备至,贵道之美,辉映今古,袭封公爵,至今不绝。然名有未正,必待圣朝而正之。盖袭封嗣爵,本为侍祠,今乃兼领他官,不在故郡。欲乞今后不使袭封之人更兼他职,并別请俸终身,使在乡里。本庙元差洒扫户五十人、看林户五人,熙寧中,朝廷裁减役人,议者欲役钱□剩,遂减作三十人,其看林户只有三人。昔庆历中,梁適知□州,乞以厢军代庙户,并裁减人数。时执政欲从適之请,独范仲淹云:「此与寻常利害不同,自是圣主崇礼先师之事,仁义可息,斯此人可减。今日虽行,他时必復之。」执政遂已。今乞裁酌施行。』及臣僚言:『孔子庙貌,国家之所常奉,而锡田之数,不足賙族人,袭封虽存,未免执事奔走,甚非所以尊荣之意。』今看详典故,自汉、魏以来,莫不封孔子之后,优赐田邑,然未尝明立制度,故承祠之礼有时而盛衰。国朝褒崇先圣,日益隆厚,真宗皇帝又尝赐经史於其家,使□州择儒生讲授,有以见祖宗尊奉圣祀,度越前代。今参议欲依所请,釐定典礼,命官以司其用度,立学以训其子孙,则朝廷崇儒尊道之意厚矣。今袭封衍圣公专主祠事,添助田百顷供祭祀外,许均赡族人;差洒扫户五十人、看林户五人,鎫依旧法;赐书,置教授一员,教諭本家子弟,如邻近乡人欲从学者听。改衍圣公为奉圣公,及刪定家祭冕服等制度,颁赐施行。」从之。
詔:「內侍押班梁惟简在太皇太后殿祗候近二十年,累有勤绩,今转出,可特与带遥郡刺史,不为例。」
权中书舍人苏辙言:(辙以九月十二日除起居郎,十一月二十四日除中书舍人,此时但以起居郎权中书舍人也。权中书舍人自辙始,当考。吕氏家塾记云云,附注在九月十二日丁卯。)「臣窃见梁惟简旬月之间三度超擢,皆以自前法外侥倖特恩为比,仍言它人不得援例。初自御药超带御器械及前省两资,改所寄文思副使,权入后省。只此一转,已是內臣进用之极,中外惊怪,皆有议论。次又以坤成节奏荐、恩泽两重,特转两官。於法,以特恩转官者,自文思副使当转皇城副使,又以特旨转供备库使【二】。臣於此时当撰告词,以其事未至太甚,未敢輒有论奏。曾未旬日,今又以罢本殿祗候与转一官。若依旧法,自供备库使当转西京左藏库使耳,今乃更超文思、左藏、皇城使三资,直带遥郡刺史。臣若不早论救,必將大致纷紜。窃谓朝廷非常特恩,当以待人臣非常之功。今惟简之为人,臣所不知,但见其给事宫省,岁月稍深,不过勤谨自將,別无非常功暛,而三度冒居此宠,皆非祖宗旧法。臣窃见太皇太后陛下自临御以来,肃清中禁,抑损外戚,私謁不行,滥恩尽去,谨守法度,自古所未尝有,岂肯於近习之臣,独开侥倖之路?必由条例委曲,圣意未暇一一尽详,而大臣不能守法,失於开陈,致此过当。不然,岂陛下能以法度绳治外家亲戚,而独不能以制內臣哉?若惟简別有出觽功劳,即乞宣示其状,令有司覈实,以服中外之言。臣顷以不才,滥处言责,每因进对,輒蒙天銟,尝欲捐躯以报知遇,不敢循默,上负恩德。所有告词,臣未敢撰。」
初,惟简除內侍押班、权管入內押班事,范纯仁等累諫未允,韩维於帘前爭之尤力。及惟简迁官,辙缴还词头,维因面奏论內降,且言:「仁宗□仁,每若近习、贵戚倖求恩泽,宣諭执政:『卿等但依公执奏,可以寢罢。』臣备位执政,自可执奏,不敢避人怨憎。」惟简遂罢迁官。(此据韩维传。八月十八日,除押班;九月十七日,除皇城副使。)
206 詔赐诸州、诸路转运\、提刑司历。先是,岁以新历赐守土监司,官罢,听以历自隨。知卫州王哲请以历赐有司,而不赐其人。詔并赐之。
定州路都总管司请马军係於六月分內闕马,听自出钱买马。从之。(新无,当考。) 枢密院言:「东南一十三將,自团將以来,未曾均定出戍路分,及不隶將兵內有出戍窠名数少,所管指挥数多去处,未得均当。欲除广南东、西两路驻札三將只充本路守御差使,及虔州【三】第六將、全永州第九將准备广南东、西路缓急勾抽策应,鎫不差戍他路,余八將及不隶將兵,依均定路分都鈐辖司驻泊,分擘差使。即轮出將兵不隶將兵路分【四】,却於自京差拨步军前去补戍,候將兵回日,却行勾抽。」从之。
丁亥,户部言:「陕西制置解盐司奏:『庆历八年朝旨,范祥擘画更改解盐事,內延、庆、渭、原、环、镇戎、保安、德顺【五】等八州军乞禁榷客盐,官自立额一万五千五百席货卖,许客旅將解盐於指定八州军折博务入纳,依立定盐价并加饶钱算给交引。所纳盐货,令逐州军相度立额,分擘与外镇县城寨出卖。將八州军官卖解盐,一依范祥旧法,许本司判给公凭,召客人自用财本指射入纳,据合支还客人盐价钱数,將转运\司糴买年额盐钞纽算支给。其出卖到盐钱,都应副转运\司糴买。』又奏:『检准嘉祐二年朝旨,制置解盐范祥奏客人兴贩不行,乞举差承务郎以上一员於在京置场,令將擘画盐钞出卖见钱,依旧於在京都盐院置库收纳盐钱【六】。乞先后有降解盐额钞,更不下转运\司,仍於前一年冬季內一併起发到本司,委自本司依逐州军合得年额,相度紧慢支给,只许入纳见钱出卖。其外镇县城寨糴买钱数,依此施行。虑法行之初,转运\司若无糴本,乞依近降朝旨,將诸司糴买鎫罢,止令转运\司糴买。今后止绝诸司不得贩卖,虽有专一朝旨,亦许本司执奏。所有诸司日前买下钞数,乞委本司拘收,候民间盐钞稀少,相度出卖还钱。今后如本路缓急闕钱,须合朝廷应副,更不支降见钱公据,只將所赐钱在京封桩,依数权许別给盐钞【七】,委自本司不拘常制,选差官就彼置场相度,每席量减三二百文收买。近年以来,盐钞別立印号及旧钞別号新钞年月行使,如此之类,今后鎫乞禁止。』本部看详,请候民间积滯盐钞少日,如有朝廷应副本路见钱,委自本部相度,依此施行。所有盐价,元定每席六緡,难议改易。兼元丰六年七月,朝廷以见钱给赐陕西转运\司支用,本司差官就京请领收买紬绢银等赴陕西,除龏乘外,尚获厚息。今来应副陕西钱,欲乞依此擘画,不须给降公据并额请盐钞。」从之。(旧录因吕大忠奏议刪修,今用之。奏议甚详,或更可参取增入。新本刪修旧本,颇多窒碍不相照处,合只用旧本。新本云:户部言,陕西制置解盐司奏:「庆历八年朝旨,范祥议改解盐事,內延、庆、渭、原、环、镇戎、保安、德顺等八州军禁榷客盐,官自鬻盐,岁以万五千五百席为额,一依范祥旧法,其出卖到盐钱,以给转运\司糴买。」又奏:「检准嘉祐二年朝旨,制置解盐范祥乞奏举差承务郎已上一员,於在京置场,令將盐钞出卖见钱,都盐院置库收纳。乞今后有降解盐额钞,更不下转运\司,委自本司依逐州军合得年额支给。又虑行法之初,转运\司无糴本,乞只令转运\司糴买,止绝诸司不得贩卖。其诸司日前买下钞数,乞委本司拘收,候民间盐钞稀少,相度出卖,归其钱诸司。」本部看详,请候民间积滯盐钞稀少日,朝廷或应副本路见钱,委自本部相度。所有盐价,元定每席六緡,难议减易。兼元丰六年七月,朝廷以见钱给赐陕西转运\司支用,本司差官就近京请领收买紬绢等赴陕西,除龏乘外,尚获厚息。今来应副陕西钱,欲乞依此。从之。九月六日,户部云云可参考。)
詔:「奉议郎、前太府寺丞王璋许守本官,依旧太府寺丞,分司南京。今后应自请分司鎫带职事官。」璋以疾自陈故也。
枢密院言:「將、副就移別將、副者,通补前任月日,满三年替;所补不及一年,愿再满一任者,听。即副將陞正將、使臣初移副者,鎫別理三年满替。」从之。
戊子,詔:「內地及川广知州、通判,除堂除人外,鎫以三十月为任。」(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可考。)
詔户部,以减罢仓部郎中一员,许復置,专勾覆案并印发诸色钞引。
又詔:「新授资政殿学士、知郑州张璪不许辞免明堂大礼支赐。」璪为中书侍郎,以疾在告,礼毕,执政官例有赐,不与祭者当罢,故特给之。
吏部请:「本贯川人听三班內一任归川,其因酬銟得家便、优便及不拘路分者,亦不注川闕。」从之。
己丑,刑部请:「开封府告获造偽、杀伤等事,合官给赏钱者,鎫於本府贼\盗赏钱內支。」从之。(新无。)
庚寅,知汝州、正议大夫章惇知扬州。(十八日,王巖叟、朱光庭、吕公著等论列,依旧知汝州。吕大防政目:六日,章惇知扬州,又邢恕知汝州。於「汝州」下注云:已除復罢。附见,当考。)
中散大夫王令图为都水使者。
吏部侍郎傅尧俞罢详定役法,从所请也。(九月二十日,尧俞辞。)
內侍押班梁惟简管勾景灵宫。
詔:「应试中馆职者,內选人除试正字,改官请俸等鎫依太学博士法。未陞朝官除校书郎,陞朝官除祕阁校理。正字供职四年,除祕阁校理,仍候改寄禄官日除。校书郎供职二年,除集贤校理。祕书郎著作佐郎比集贤、祕阁校理,著作郎比直集贤院、直祕阁。」
三省奏:「臣僚上言,朝廷立差役之法,许私自雇人,州县行之已有次序。近朝旨弓手一役却令正身祗应,恐公私未便。」詔:「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八】,仍不得过元募法雇钱之数。令府界提点司、逐路转运\司相度施行。」
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窃意朝廷必以差法初行,弓手一役乍差乡户,未习捕盗次第,而旧日应募之人一旦放罢,或无所业,挟其素艺,去而为盗,故降今来指挥,欲以权其始而待其成。臣窃以谓二者非所宜忧也。盖差役方復,事未就绪,若假以岁月,则法自成而事定矣。
昨三月十七日敕,弓手曾经斗战,缉捕有功者,虽无户等,特与存留,则收拾旧人,已有此法。且弓手不可不用差法者,盖乡人在役,则不独有家丁子弟之助【九】,至於亲族、婚姻及其里落之觽,莫不为之营援,同其休戚,一有捕限,则人人张耳目,出方略,以求盗贼\;又其土著自重,故无逃遁之患。此乃从弓手得贼\所以常多於它警捕之人,而祖宗以来,弓手所以必用正身也。自行雇募以来,盗寇充斥,盖所募浮惰之人,不任其责。差之与雇,利害如此,然则祖宗之法岂无意哉?行之百余年,不闻上等户以为不便而愿雇人也。
夫上之使民,使其出力则易,使其出钱则难,此古今之通义易晓也。今朝廷指挥虽云不愿充役方许雇人,然官司上下利者旧人惯熟,或以人情留占,必须沮斥新户,使之雇人,安能见其愿与不愿之情?臣深恐被差之人岁出緡钱不易,却须归怨差法,奸人因而可以摇动议论。兼天下徭役重轻,州县风俗异宜,固当隨方制之,不可燍以一法。
臣观五路弓手,熙寧以前正身充役之时,最号彊劲,往往逐名家自养马,其材艺捕缉胜於它路。近日復差以来,妥帖就役,皆已试之效,亦不闻其不乐而愿出钱雇人也。访闻惟是川、蜀、江、浙等路昨差至第一等人户充役,皆习於骄脆,不肯出力为公家任捕察之责,故寧出资雇代,自以为便。然此皆一偏之利,而议者不察,遂乃一例变动成法。今朝廷若未肯追寢许雇之命,必欲委曲徇民,则宜分別利害大小,权为之制。自来盗贼\最多及弓手正身久有成暛者,无如五路。臣欲乞五路弓手鎫依祖宗旧法及今年七月三日申明圣旨指挥须得正身祗应外,其余路分即依今月六日指挥【一○】,仍乞將旧有户等差役者,及前项曾经战斗有功存留者,舆情愿雇人者,三色通计,不得过正额一半人数,所贵新旧相兼,渐熟捕盗事体。其三色人数內,遇有闕额,止行差补【一一】,则一二年间,差法成就,雇可罢矣。
朝廷立法,不可以事初一二小害概坏大体。所谓弓手正身之小害者,惟是南方上等人户,其子弟多修学为举人,故为未便,造起浮言,以惑议者之听。殊不知每岁出緡钱雇代,其久远之害不细也。兼祖宗以来,行正身充役之法,通於天下,已百有余年,曾不闻其不便。今朝旨虽欲周顺人情,下许雇之法,然止可作权时指挥,宜立限一年或二年,候人情习熟,欲罢代法。伏乞详臣今来所请事理,特赐施行外,其许雇路分,仍乞相度人户二丁以下,方听依近制雇人代役。侍御史王巖叟言:
臣窃详弓手一役,令正身祗应,极为允当,不当更有此指挥。按差役旧法,诸色公人固有许私自雇人替名者,惟弓手鎫须正身充役,盖有深意。正身弓手人人自爱惜【一二】,督之捕盗,有畏惧罪责之心;又其婚姻、亲戚布在村落,人人皆与为耳目,有易於缉捕之势。一境之內赖之以安者,乡户正身弓手也。祖宗以来,行之有已然之效。熙寧变法,既用雇募,又復减人,寇攘为之纵横,郡县无以为计。近自陛下復行差法,弓手鎫用正身,又添人数,四方来者更言其便,盗贼\衰息,善良安堵,又皆已试之验。况天下弓手,自行雇役以来,减削殆尽,三路县分有止存八人之处;其间亦多是元係户等,今来已往往就差充役,此外合放罢者所在无几,其有色役可容替名,何忧失业?岂可苟因不切事情之偏辞,遂更已见功暛之成法,使天下復以为疑?伏望圣慈特赐详察,更不施行许弓手雇替指挥,以信号令,以严纪纲。
贴黄称:
臣愿陛下主张差役大法,勿容异议稍有变更,使天下之人復受其弊。臣昨因司马光薨,曾上章为陛下言:「今天下事大定矣,民安且乐矣,惟在陛下持之益坚,信之益篤,勿有所移,则天下幸甚。」伏望圣慈於听言之际,每加省察,臣愚不胜至恳。昨罢保甲之初,说者亦多云必將聚为髃盗,而人人復业乐生,无为州县之害者。今放罢弓手,孰与保甲之多寡?何伤於事,而劳过计如此?事初虽小有未安,不久亦自当鴲业,此非朝廷之所患也。正当患却用雇人,则盗贼\復將不可戢矣。自来雇募之人,往往无家,不堪倚仗,尤於捕盗莫肯用心,州县常以为患。今幸得差乡户正身,安可復许雇替,开无穷之弊也?(挚、巖叟言从违,当考。明年正月九日【一三】、十九日,苏軾自辨策问,有及此者。)监察御史上官均言:
臣昨於今月初三日尝具奏论差役之法,其一以为在□民力,欲乞逐等色役立三番之法,使休闲之日多,供役之日少,则民自裕於衣食。此诚\役法之要,在陛下深詔有司详讲而熟计之,以惠天下。
臣窃以东南言之,役之最重者莫如衙前,其次弓手。今来东南长名衙前招募既足,所差不及上户,上户之民必差弓手,则是以上户就中户之役,实为优幸。何以言之?熙寧以前,上户係差衙前,每一次差役,多者费至千緡,其后出助役钱,每岁多者亦至数百緡。今来既充弓手,每岁所出不过四十千,每一役五年,共费止二百千,比之前日,实为优轻。上户之产厚,下户之产薄,而例皆五年一替,实为不均。 大率差役之行,上户产厚而役轻,下户产薄而无役,所当□恤,正在中户。今欲裕中户之民,则在增上户之役。设如第二等户差弓手役,以五年一替,第一等户产业既厚,每差弓手,宜增年数。盖上户产业,本等中又分五等,其最厚者宜役十年而罢,其次九年以至六年。弓手一役,今来既许雇人,则虽十年一替,所费止四百千,於上等人户別无妨废。如所雇人役及五年愿替者,许別雇人承替。盖自来衙前亦隨产业税钱多少销折重难分数,今来上等人户,亦宜就本等厚薄递增差役年数。上等人户入役既加年数,则中等人户自然□裕,此损有余以补不足之术也。
臣窃见十月六日指挥,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臣窃思此法公私最便,而议者或以为皇祐以前弓手率用正身,产业既厚,则自爱惜而重犯法,又有乡党、亲戚以为耳目,其於捕盗最为得力,今既用游手浮浪之民,实为非便。臣以为不然。自古用兵之法,使愚、使勇、使贪。盖勇则轻死,不惮强敌。彼愿□畏法者,使之承符帖追逮邑民则可矣,俾之冒白刃,不顾死与贼\角胜,岂其所长哉?自古为將,闻募士以战者有矣,未闻驱畏法自爱之民以求胜也。又自熙寧以前,弓手之役例差第二等以下人户。今来既差及上户,而上户之民平居自养,乘坚策肥,薄材绵力,强以捕盗,岂其所长哉?又有两丁为儒,或皆孱弱不足任使,驱以就役,是禁其为学而强其不能,於公则不適用,於私则非所便,岂法之善哉?臣窃见两浙诸邑差正身充弓手,至有涕泣以辞免者,此利害可见矣。盖弓手之役,异於他役,须强悍敢斗,轻死慕赏者为可任使。彼富足而孱弱者,既怯於斗,又无慕赏之心,岂若就雇之人为可用哉?又况就雇之民,亦生长於閭里,人情諳熟,盗贼\所发,岂无故旧、亲戚为之耳目哉?自熙寧以来,行募役之法,是时不闻盗贼\所至充斥,岂雇募弓手之累哉?又今来立法,许雇曾充弓手得力之人。彼当役人户,既自选雇,以身保任,必加详择得力有行止之人,比往时泛加招募,宜有间矣。
议者又以为五路之民勇悍慕赏,乐以正身充应弓手,今既召雇,恐不足以捕盗。臣以为不然。今来立法,应弓手正身不愿充役者,许雇得力之人,听其便尔,非谓不许以正身在官也。彼五路之民既勇悍慕赏,乐以正身充应,乌有不可哉?大抵为国制法,可因否革,与时变通,要以便民为本。皇祐役法,於今损益固非一二,岂必胶於新旧哉?愿陛下参酌古今之宜,断以不惑,庶几法无屡变,吏有常守,民获安便。 礼部言:「户部关:『准敕户部尚书厅置拘辖一司。按旧三司所管场务,官制后,鎫不曾差官点检。欲乞除依条所辖寺、监季点外,如不係本部所辖场务,亦依此关所属点检讫报本部【一四】,詔今后郎官与寺、监官互轮季点。』【一五】今详诸坊库虽旧係三司主行之事,缘见隶本部所辖,若候到別部移文方行点检,於理未顺。欲乞每季终,本部郎官与光禄寺官依今来朝旨互轮点检,更不候户部关报,如有点检係户部事,即行关报。其余诸部亦合依此。」从之。(新本削此。)
户部言:「嘉祐中,中书札子,解盐钞立定一百六十六万三千四百緡为年额。今相度岁给解盐钞欲以二百万緡为额,买马之类鎫在数內。其应係见钱公据鎫乞寢罢,庶不侵害钞法。候將来民间积滯盐钞稀少,价直平日,其岁给之钞別奏取朝旨,节次增给,以助经费。」从之。(元丰二年二月丙辰,以二百二十四万緡为额,当考,此月三日云云可参考。)
右司諫王覿言:「臣伏见臣僚上言,乞罢进纳人出官【一六】及裁减荫补、特奏名并胥吏入流人数,已係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等同共看详。臣窃闻尚书都官军大將等共以一千二百人为额,其以磨勘及功劳酬赏、改转借职、殿侍、差使者,岁数千人,於入流最为冗滥。今额常不足,逐旋收补而已。而侍郎右选乃以使臣员多闕少,差注不行。臣愚以谓军大將等合勾当纲运\內,择其可以令近下使臣管勾者,或理住程,或当短使,优与请给酬赏,即使臣愿就者必多,不惟逐岁可渐减出官人数,兼侍郎右选得闕次稍增,易为差注,使待次日久,贫困之人早得请给,不为无补。其军大將等员额,据合用人数外,不愿放罢者,且令与使臣相兼差使,候有闕更不招填。伏望圣慈指挥下有司,与前项裁减入流事一处相度施行。」
贴黄称:「军大將等虽以一千二百人为额,见今不及千人,故不住招填。惟勾当在京场务百余人,內有帐籍难成之处,号为繁重,其余管押纲运\者,多可差近下使臣勾当。况今天下纲运\,已差使臣勾当者不少,即知押纲运\大將显然可以消减。恐议者以谓大將等既减去纲运\,专令充繁重场务专副非便。臣窃谓京师场务所谓繁重者,惟在帐籍,其造帐目可別作处置。臣伏见天下州郡场务,甚有出纳浩瀚之处,其专副及造帐人管勾逐年帐籍,无不如期而毕,独京师场务帐籍难成者,但立法未善而已。」(覿自注:「十月六日上殿札子。」八月二十六日上官均云云。)
辛卯,復象州武化县。
壬辰,夏国主嗣子干顺以父秉常卒,遣吕则罔聿謨等八人告哀。(十二月十四日赐詔。)
右仆射吕公著提举修神宗皇帝实录。
右司諫王覿言:「諫官职事,凡执政过举、政刑差谬,皆得弹奏。虽在中书后省供职,即不可如中书其它属官时与执政相见。欲乞今后中书舍人暂闕,亦不许差諫官兼权。」从之。时中书批状令覿兼权故也。(九月十六日詔可考。) 看详诉理所言:「准朝旨取索元丰以来大理寺、开封府、御史台断遣过因內降探报公事,元犯断遣刑名,看详內有不合受理,情可矜恕者,具事理以闻。其殿前马步军司自元丰元年后应准內降公事案,未审合与不合取索看详。」詔:「如因人陈诉,许取索看详。」(新无。)
兵部言:「欲乞今后应呈试武艺人依条合授品官者,从本部关吏部奏擬给告;差使已下,从本部依蕃官例施行。」从之。(新无。)
復广州信安镇为县。
同知枢密院安燾乞补外郡,不许。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昨於九月八日曾言神宗皇帝顾命大臣不可尽去,宜於张璪等三人內罢璪以安天下,留安燾、李清臣以全国体。后来蒙圣慈因璪有请,进其官职,使之外补。今闻燾亦復上章居家辞位,臣未审陛下何以处之。將以臣前日之言为是而留燾耶?將以臣言为非而去燾耶?燾与清臣,固知其皆常才也,方蔡確、章惇、张璪朋奸结党害政之时,燾等身为丞辅,无所救正,以顺隨人,以保禄位,诚\非大臣之节,然比之確辈,则其罪有间矣。故臣前后力疏確辈三四人奸邪,乞必行黜责,而未尝及燾等之去。虽燾自同知密院迁知院,臣但曾论其超越,而不言其可罢者,盖欲且逐大罪,而不欲陛下临政之始,尽去旧臣故也。今燾若得请而退,则清臣势不敢留,继须请罢,陛下虽欲不听,而清臣义不自安矣。臣深虑人情不察,以谓先帝弃天下方逾年,而受遗之臣一旦尽去,转相议论,无所不及,其於盛德之治,不为无损。然则二人之去不足道,而所系者朝廷大体也【一七】。臣叨长风宪,今乃建言以留执政,若论其跡,则似乎非宜,若考其理,则臣之区区欲以今日之得失、后日之是非告於陛下,庶几有补万一,虽以嫌疑得罪,固无所憾。臣亦非谓燾与清臣宜在庙堂也,止欲借二人存之於位,以全国家大体,以成就陛下不忘旧臣之意,而解天下疑异之论,如斯而已。伏望圣明再思审虑,无听燾之去,臣不胜愚款。」
贴黄称:「臣向因上殿,累次面奉德音云,欲留先朝旧人,此诚\陛下圣谋\神虑,及於久远,非觽人之所能至也。觽人但见无补於国者皆欲去之,不思它日利害也。然而旧人中怀私作过之甚者,虽曰旧人,不可不去,如確辈三四人是也。其它虽碌碌常才,然不能为大害於圣政者,当且存之,以副前日陛下宣諭欲留旧人之意,则今日燾与清臣是也。臣蒙国厚恩,苟有可言,不敢自外,以避嫌疑。」(安燾以十月八日乞罢,此据苏軾內制。刘挚上章亦以十月八日,此据杂录第三册。)
右司諫王覿言:「臣窃闻同知枢密院安燾家居请郡,臣愚不知圣意之所在,將听其去耶,不听其去耶?臣伏见安燾与李清臣才能皆无足以过人者,当蔡確、韩縝、章惇、张璪当国用事之际,燾、清臣惟务顺从,不能有所建明。方是时,不惟確、縝、惇、璪为可去,而燾、清臣亦可去也。然諫官御史交章列疏,其言確、縝、惇、璪之恶,而罕及燾、清臣者,盖知蠹政害物之根本惟在確、縝、惇、璪,而燾、清臣本非为恶之人,虽务顺从,其情可恕,故言虽或及而不力也。昨者清臣自尚书右丞除左丞,论者谓清臣虽序迁,而常才不可以更有进擢,臣之说亦如是也;燾自同知枢密院除知枢密院,论者以谓燾从执政下列而直出门下侍郎之上,超躐太甚,臣之说亦如是也。盖其时確、縝、惇、璪未尽去,小人之党方炽,当得全才重德之人进为辅相,以肃清邪党,而燾、清臣素乏骨鯁之誉,无足赖者。然言者犹止於朝廷不宜更升迁而已,未尝欲陛下逐而去之也。今確、縝、惇、璪皆已罢黜,邪党既清,先帝之旧执政惟燾、清臣在焉,陛下若遂听其去,则过甚矣。盖燾若去,即清臣跡亦不安而復须求去,其势然也。臣向论縝、璪奸邪,累蒙陛下宣諭,欲存留旧人,此圣度高远,过於常情万万。然縝、璪奸邪显著,势不可留以害政,故终为觽论之所不容。陛下必欲留旧人,燾、清臣可留也。燾、清臣虽常才,而留之无害於圣政,去之有损於国体,此公论也。臣窃见言事臣僚,惟务以弹劾为事。今燾之求去,彼虽或知其留之为便,而不少肯为陛下言者,避嫌疑也。臣不敢以嫌疑之故,不尽忠於陛下,惟圣慈详酌。」
贴黄称:「確、縝、惇、璪若稍持心近厚,而无怙终之意,则言事官岂肯力詆其恶,陛下岂肯皆令罢去哉?盖出於不得已,而天下之公论亦以为宜也。今安燾请郡,未有显过,陛下若从其请,则异意之人必谓陛下但欲尽逐旧人,虽过恶未著,亦听其去焉。故臣之区区,窃谓止可令燾、清臣且安其职,以成陛下存留旧人之美意也。惟圣慈察之。」又言:「臣为有目疾,亲书不得,此状係令本家子弟书写,不敢泄漏。」(覿自注亦云十月八日。)
癸巳,陕西西路【一八】转运\司言:「乞依涇原路安抚司已得朝旨,將在城与厢军候工役稍隙,輟那併工采刈白草,以减收买秆草之费。」詔敕令所立法。(新无,此与刘昌祚相关。) 甲午,詔:「诸路蕃官敘班,依元例鎫在汉官之下;內係汉官差还人,枢密院別降指挥。」从环庆路经略司申明故也。(范纯粹奏在四月十二日,范子谅云云当并考。)
乙未,詔郑、滑州保甲拨隶京西路,仍依本路法属户部,勿隶府界。(新无。)
户部言:「昨察访永兴等路常平免役李承之奏:阶州福津、將利县界出产土石等盐,可以置场榷买,定价出卖。若比较每年所收息役钱数各有增剩,经久可行,其条画措置,令陕西制置解盐相度申请。」从之。 吏部言:「知州、通判昨以三年为一任,依条係选处去替一年余到任十月使闕。今来既鎫以三十个月为任,其使闕月限欲乞应知州、通判到任半年余鎫去替一年使闕。」从之。 丙申,左屯卫大將军、检校司空郭逵落致仕,守本官知潞州。
又詔,以大礼特赐郭逵银绢、羊酒,以逵尝任同签书枢密院事故也。
朝奉郎孙览为右司员外郎。
詔:「应宰臣、执政之子孙,不能乞分祖父所置居第及坟地,若实穷乏,有司验实听分。」
又詔齐、庐、宿、常、虔、潁、同、怀州各置教授一员。以进士□师仁为越州司户参军,充杭州州学教授;尹材为虢州司户参军,田述古为襄州司法参军,苏□为邠州司户参军,鎫除教授。从近臣荐也。(□师仁、尹材、田述古、苏□四人,有所上书,可考。五年四月八日,孙固卒时事,合参照。王巖叟尝再有奏状,荐述古宜充博士。)
又詔:「枢密都副承旨遇引杂公事,并有合奏覆及传奏公事,虽非横行,许陞殿侍立。」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夏国主秉常身死立嗣事不同,合行封册,要知的实。」詔令赵□选募信实之人,厚与金帛,各令深入西界,採探立何人为嗣,母氏存亡,何人同管国事,审问的確以闻。其探人如有据,当议酌赏。(十四日范纯粹云云可考。)
陕西转运\兼提举银铜坑冶铸钱司言:「虢州界坑冶户听得银货,除抽分外,余数鎫和买入官,费用不足。乞依旧抽纳二分,只和买四分,余尽给冶户货卖。」从之。
丁酉,礼部言:「南丹州莫世忍乞依莫洪皓例差人赴闕进奉,已许进奉,不令赴闕。今世忍再乞赴闕。」从之。
先是,左司諫王巖叟言:「臣伏以朝廷之弊,莫甚於容侥倖以养蠹,尚姑息以惠奸。不治其源而立法於下流,法愈烦而弊愈多,非计之得也。今天下皆曰侥倖之甚者,莫若三省之胥吏。岁累优秩,月享厚禄,日给肉食,春冬有衣,寒暑有服,出入乘官马,使令得营卒,郊礼霑赐賚之恩,又许引有服亲入为吏,如士大夫任子无以异,而曾不限年,得禄尤早,其为恩幸可谓厚矣。言其供职事,则一月之间或仅踰两旬,一日之间常不满半日,其为勤劳可谓薄矣。点检诸司文字差错,乃是职分当然,何至字字论功,日日计赏,或陞名次,或减磨勘,或添料钱,或支银绢,以彼易此,有如己物。又每遇朝廷举动一事,曾行过一纸文书,则復妄敘劳能,別希恩泽。如近日二王出居外第,省吏有何辛苦,而亦要功以冒赏。推此一端,余皆可见。臣不知平居禄赐优厚,將焉用之,其为侥倖可谓甚矣。此盖前来宰执以姑息相承,养之至此。卖朝廷之恩以买誉,结左右之爱以固权,何尝以谨严纪纲为事,澄清根本为心【一九】哉?故议者以为庙堂之上,为天下百姓理会弊事则少,与省中吏人行遣滥恩则多。静而察之,非虚语也。伏望圣慈特赐敕厉执政大臣,裁抑侥倖以除蠹,杜绝姑息以戢奸。弃近例,禁换法,復讲治平以前条格循用之,庶可以肃百司而清四方。」詔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裁定以闻。
於是试给事中胡宗愈等言:「臣等按治平以前,诸房缘事陈乞件数不多,近年酬銟,乃有岁转官者。其他因事陈乞回授等,率多如请,比治平以前委是过厚。今將治平以前及熙寧后来条例看详,参酌到合行裁定事凡十有七条。」从之。(据刘安世五年四月劾都司擬时忱等恩例章云:「给、舍、左右司取会到治平已前及熙寧后来参酌合行裁损事件十有七条,今用之。」吕大防政目:此月七日,胡宗愈上减定三省人吏酬赏之法,盖即此十三日事也。)
戊戌,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 准詔【二○】:「诸路探报,自秉常身死,梁氏族人侵擅国事,遂致诸部酋豪往往不服,变乱交攻,日相屠害。虽不住据逐处奏报,终未见的確事情。缘自来体察贼\中事宜,多是归顺人口通说,颇得真实。虑西界近上酋首因此变乱离析,各怀去就。或欲据元有州城自守,遥託朝廷应援;或欲率其部族直谋\归汉,愿为近塞藩篱。若从而开纳,即虑展转生事,难保成功【二一】;若一切拒之,又虑反为他国所有,为患转甚。未审於当今边情合如何处置,致不失事机【二二】。令河东、鄜延、环庆、涇原、秦凤、熙河兰会路帅臣密切指挥沿边官吏,若有投来西人,如审验得委知贼\中次第,即仰相度可否收留,仍更切厚与赏物,募人远探。所有西界首领,若谋\归向中国,仰详前项所问,各以目今边情向去利害缕细详究【二三】,措置条画,实封入急递闻奏,亲自收掌,不得下司。」臣除已依朝命施行外,伏详詔旨所问,盖边防机事,而系中外安危之本者,如臣之愚,顾何足以语此!然臣蚤膺使任,久在边徼,採摭审料,粗若有得。
伏见陕西诸边,自元丰用兵之后,未即解严。乃者秉常失职,诸酋鎫奋,相与吞噬,未有寧日。方其自顾之不暇,尚能为中国患耶?在朝廷正宜安静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今詔旨以谓近上酋首或欲据元有州城自守,遥託朝廷应援。夫羌人蚁聚乌散,盛衰无常,先王列於荒服之外,弃而不援,縻而弗绝。御戎之策,无以过此。今彼酋豪於变乱艰危之时,欲以內附为名,而请朝廷遥为应援,苟可而许之,臣不知一日急难有请,则朝廷將真应而援之乎?应援之举,名正而理胜乎?边兵之觽,乐从而悦行乎?不为之援,则无乃害大信乎?凡此数者,皆不可不虑也。圣朝方以安静治天下,息兵止杀,重农务本,太平之跡始於今日,尚何此策之议哉? 又詔旨以谓或欲率其部族直谋\归汉,愿为藩篱。昔汉武帝时,降胡数万,仰给县官,天子出御府禁藏以赡之,后日之害,大不可救。是知边人为款附之名,则中国受劳弊之实也。今沿边诸路,自元丰以来,所纳降羌无虑二万口,而老稚无用者十有七八,增耗边廩,为害已大。其心之向背,盖未可知,故平日间有引而去者,则警急之际,安知其非谋\也?然则降羌之无益於中国,亦已明矣。况彼之存亡兴衰,有未可知者,异时彼事既定,復有君长,必曰:「前日某部某族某人之亡归中国者,我国叛人也,奈何受之?我今请得之。」则朝廷將若为答乎?將若为处乎?岂不理屈而势沮乎?此又不可不虑也。 或谓彼既附我,奈何不受?何辞以却之?臣谓不然。彼之部酋,若有以梁氏之祸来告者【二四】,若请兵於朝者,若据地而愿附者,若挺身以降者,朝廷当使边臣諭之曰:「若主不幸,尔乃臣子,当尽死节之义,善为若主討贼\而已,尚何来告耶?何但欲脱身而內附耶?我之边兵方备他盗,不为尔捕寇也。」夫如是,则中国岂不甚尊,而名体岂不甚正乎?如此,则彼於异时必曰:「我变乱患祸之中,朝廷不弃我之不幸,而存我有德,接我有道,我尚得志而负之乎?」夫如是,则朝廷之义岂不甚胜,而彼之德我岂不甚重歟!
又詔旨以谓若一切拒之,虑为他国所有。臣观边人之性,以种族为贵贱,故部酋之死,其后世之继袭者,虽雏稚之子,亦足以服老长之觽。何哉?风俗使之然也。秉常父子有国绵久,国人归心焉。今诸路谍者之言,虽曰秉常之死不明,梁氏之族侵擅国事,此特目今之势然耳。若得遂能灭李氏之宗而有其国,则臣未之信也。盖一国之觽,岂无豪杰推李氏族子以主其国者乎?岂遂甘心为梁氏臣属乎?臣以谓借李氏遂有绝灭之祸,尚当爭夺反覆,屠戮相仍,旷日持久然后定也。夫困兽犹斗者,冀其或生也。彼有力者方互为爭夺,各將以觽自守,乘隙而奋,观衅而动,大必并小,强必吞弱,纵未能统一诸部,岂不能据一隅以自全,寧愿束手为他国臣乎?固知他国未能遽有者,断可识也。借有亡命避患而他附者,不过逋逃之余种耳,顾何足道哉? 夫边人內相吞鎫者,中国之利也。若天祐圣世,遂死此羌,卒至离析【二五】,凡力等而势均者,各据土地自为一部,则於是时庶几有思附大国者矣。虽然,大河之南,横山之地必附於中国;大河之北,贺兰之封必附於契丹;酒泉、武威之地必牵於西域。盖势力远邇之异也。昔呼韩裂为五单于,匈奴分为南北庭,自是汉之边堠遂无匹马之踪。我之所利,正愿如此。故臣所谓在朝廷今日惟宜安静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者,盖此也。
中国者,礼义之所由出也。臣愿朝廷静占往鉴,处以礼义,参稽古昔,无蹈后患,深暣诸边將吏,使积粟养士,励兵戒严,从容无为,坐观其变。应夏国酋领及部族生口有欲归汉者,鎫依前降詔旨,一切约回,决无收受,以全中国尊大之体,以破边人反覆之谋\。如此,则詔旨所谓目今边情向去利害,臣愚妄意窃以为尽之矣。若夫一得一失、小利小权、私己害公、为国生事者,非臣所知也。伏惟圣慈深赐省察。
注 释
【一】苏辙论楚潜「辙」原作「軾」,「论」原作「轮」,据阁本改。按:苏辙论楚潜事见本书卷三八四元祐元年八月丁亥条、宋史卷三三九苏辙传。
【二】又以特旨转供备库使「特」原作「持」,据阁本改。
【三】虔州原作「处州」,据宋会要兵五之一一、宋史卷一九六兵志改。
【四】即轮出將兵不隶將兵路分「即轮出」原作「內」,据上引宋会要改。
【五】德顺原作「顺德」,据注文及宋会要食货二二之三、二四之二七,宋史卷一八一食货志乙正。
【六】依旧於在京都盐院置库收纳盐钱「盐钱」二字原倒,据上引宋史乙正。
【七】盐钞「钞」原作「钱」,据阁本改。 【八】许雇曾募充弓手得力之人「曾」字原脱,据下文补。
【九】则不独有家丁子弟之助「有」原作「在」,据宋史卷一七八食货志改。 【一○】今月六日指挥「六」原作「七」,据上下文改。
【一一】止行差补「补」原作「捕」,据文义改。
【一二】正身弓手人人自爱惜「身」原作「为」,据阁本改。 【一三】明年正月九日「日」原作「月」,据阁本改。
【一四】亦依此关所属点检讫报本部「讫」原作「乞」,据阁本、活字本及宋会要食货五六之二六改。
【一五】詔今后郎官与寺监官互轮季点「詔」原作「照」,据同上书改。 【一六】乞罢进纳人出官「人」原作「入」,据阁本改。
【一七】而所系者朝廷大体也「体」原作「礼」,据阁本、活字本改。 【一八】陕西西路按:宋无此路名,疑为陕府西路之误。
【一九】澄清根本为心「本」原作「木」,据阁本改。
【二○】准詔「詔」原作「照」,据范忠宣公文集范侍郎公遗文答詔论边情乞不妄动以观成败之变改。
【二一】难保成功「保」原作「係」,据同上书改。
【二二】致不失事机「机」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三】各以目今边情向去利害缕细详究「目」原作「自」,据同上书改。
【二四】若有以梁氏之祸来告者「以」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二五】卒至离析「至」原作「在」,据阁本及同上书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