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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列传第五十八

更新时间: 作者:脱脱、阿鲁图等

  狄棐 子遵度 郎简 孙祖德 张若谷 石扬休 祖士衡 李垂 张洞 李仕衡 李溥 胡则 薛颜 许元 钟离瑾 孙冲 崔峄 田瑜 施昌言

  狄棐,字辅之,潭州长沙人。少随父官徐州,以文谒路振,振器爱之,妻以女。举进士甲科,以大理评事知分宜县。历开封府司录,知壁州。道长安,为寇准所厚,准复入相,乃荐通判益州。擢开封府判官,历京西益州路转运、江淮制置发运使,累迁太常少卿、知广州,加直昭文馆。代还,不以南海物自随,人称其廉。拜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权判吏部流内铨,出知滑州,进给事中,徙天雄军。会给郊赏帛不善,士卒哗噪趣府门,棐不能治。事闻,命侍御史刘夔按视,未及境,众不自安。棐驰白夔,请绐以行河事。夔至,与转运使李绛诛首恶数人。棐坐罢懦,降知随州,徙同州。勾当三班院,进枢密直学士,历知陕郑州、河中河南府,复判流内铨。出知扬州,未行,卒。

  有狄国宾者,仁杰之后,分仁杰告身与棐,棐奏录国宾一官,而自称仁杰十四世孙。棐在河中时,有中贵人过郡,言将援棐于上前。棐答以他语,退谓所亲曰:“吾湘潭一寒士,今官侍从,可以老而自污耶?”其为政恺悌,不为表襮,死之日,家无余赀。

  子遵度,字符规。少颖悟,笃志于学。每读书,意有所得,即仰屋瞪视,人呼之,弗闻也。少举进士,一斥于有司,耻不复为。以父任为襄县主簿,居数月,弃去。好为古文,着《春秋杂说》,多所发明。尝患时学靡敝,作《拟皇太子册文》、《除侍御史制》、《裴晋公传》,人多称之。尤嗜杜甫诗,赏赞其集。一夕,梦见甫为诵世所未见诗,及觉,才记十余字,遵度足成之,为《佳城篇》。后数月卒。有集十二卷。

  郎简,字叔廉,杭州临安人。幼孤贫,借书录之,多至成诵。进士及第,补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宁国县,徙福清令。县有石塘陂,岁久湮塞,募民浚筑,溉废田百余顷,邑人为立生祠。调随州推官。及引对,真宗曰:“简历官无过,而无一人荐,是必恬于进者。”特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分宜县,徙知窦州。县吏死,子幼,赘婿伪为券冒有其赀。及子长,屡诉不得直,乃讼于朝。下简劾治,简示以旧牍曰:“此尔翁书耶?”曰:“然。”又取伪券示之,弗类也,始伏罪。

  徙藤州,兴学养士,一变其俗,藤自是始有举进士者。通判海州,提点利州路刑狱。官罢,知泉州。累迁尚书度支员外郎、广南东路转运使,擢秘书少监、知广州,捕斩贼冯佐臣。入判大理寺,出知越州,复归判尚书刑部,出知江宁府,历右谏议大夫、给事中、知扬州,徙明州。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祀明堂,迁刑部。卒,年八十有九,特赠吏部侍郎。

  简性和易,喜宾客。即钱塘城北治园庐,自号武林居士。道引服饵,晚岁颜如丹。尤好医术,人有疾,多自处方以疗之,有集验方数十,行于世。一日,谓其子洁曰:“吾退居十五年,未尝小不怿,今意倦,岂不逝欤?”就寝而绝。幼从学四明朱□,长学文于沉天锡,既仕,均奉资之。后二人亡,又访其子孙,为主婚嫁。平居宴语,惟以宣上德、救民患为意。孙沔知杭州,榜其里门曰德寿坊。然在广州无廉称,盖为洁所累。洁,终尚书都官员外郎。

  孙祖德,字延仲,潍州北海人。父航,监察御史、淮南转运。祖德进士及第,调濠州推官、校勘馆阁书籍。时校勘官不为常职,满岁而去。改大理寺丞、知榆次县,上书言刑法重轻。以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西京留守司。方冬苦寒,诏罢内外工作,而钱惟演督修天津桥,格诏不下。祖德曰:“诏书可稽留耶?”卒白罢役。

  入为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章献太后春秋高,疾加剧,祖德请还政。已而疾少间,祖德大恐。及太后崩,诸尝言还政者多进用,遂擢尚书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知谏院。言郭皇后不当废,获罪,以赎论。久之,迁天章阁待制。

  时三司判官许申因宦官阎文应献计,以药化铁成铜,可铸钱,裨国用。祖德言:“伪铜,法所禁而官自为,是教民欺也。”固争之,出知兖徐蔡州、永兴军。徙凤翔府,请置乡兵。改龙图阁直学士、知梓州,累迁右谏议大夫、知河中府。历陈许蔡潞郓亳州、应天府,以疾得颖州,除吏部侍郎致仕,卒。有《论事》七卷。

  祖德少清约,及致仕,娶富人妻,以规有其财。已而妻悍,反资以财而出之。子珪,江东转运使。

  张若谷,字德繇,南剑沙县人。进士及第,为巴州军事推官。会蜀寇掠邻郡,若谷摄州事,率众为守御备,贼乃引去。调全州军事推官。入见,真宗识其名,顾曰:“是尝在巴州御贼者耶?”特改大理寺丞、知蒙阳县。三司言:“广宁监岁铸缗钱四十万,其主监宜择人。”乃以命若谷。岁余,所铸赢三十万缗。擢知处州,历江湖淮南益州路转运、江淮制置发运使。入为三司度支、盐铁副使,累迁右谏议大夫、知并州。  先是,麟、府岁以缯锦市蕃部马,前守辄罢之。若谷以谓:互市,所以利戎落而通边情,且中国得战马;亟罢之,则猜阻不安。奏复市如故,而马入岁增。提举诸司库务,权判大理寺,进枢密直学士,历知澶州、成德军、扬州、江宁府,入知审官院,纠察在京刑狱,知通进银台司、应天府。改龙图阁学士,徙杭州。会岁饥,斥余廪为糜粥赈救之。权判吏部流内铨、知洪州,累官至尚书左丞致仕。

  若谷素为宰相张士逊引拔,然所至亦自有循良迹,不激讦取名云。  石扬休,字昌言,其先江都人。唐兵部郎中仲览之后,后徙京兆。七代祖藏用,右羽林大将军,明于历数,尝召家人谓曰:“天下将有变,而蜀为最安处。”乃去依其亲眉州刺史李滈,遂为眉州人。

  扬休少孤力学,进士高第,为同州观察推官,迁著作佐郎、知中牟县。县当国西门,衣冠往来之冲也,地瘠民贫,赋役烦重,富人隶太常为乐工,侥幸免役者凡六十余家。扬休请悉罢之。改秘书丞,为秘阁校理、开封府推官,累迁尚书祠部员外郎,历三司度支、盐铁判官。坐前在开封尝失盗,出知宿州。

  顷之,召入为度支判官,修起居注。初,记注官与讲读诸儒,皆得侍坐迩英阁。扬休奏:“史官记言动,当立以侍。”从其言。判盐铁勾院,以刑部员外郎知制诰、同判太常寺。初,内出香祠温成庙,帝误书名称臣,扬休言:“此奉宗庙礼,有司承误不以闻。”帝嘉之。兼勾当三班院,为宗正寺修玉牒官。迁工部郎中,未及谢,卒。

  扬休喜闲放,平居养猿鹤,玩图书,吟咏自适,与家人言,未尝及朝廷事。及卒,发楮中所得上封事十余章,其大略:请增谏官以广言路,置五经博士使学者专其业,出御史按察诸道以防壅蔽,复齿冑之礼以强宗室,择守令,重农桑,禁奢侈,皆有补于时者。然扬休为人慎默,世未尝以能言待之也。至于诰命,尤非所长。

  平生好殖财。因使契丹,道感寒毒,得风痹,谒告归乡,别坟墓。扬休初在乡时,衣食不足,徙步去家十八年。后以从官还乡里,畴昔同贫窭之人尚在,皆曰:“昌言来,必赒我矣。”扬休卒不挥一金,反遍受里中富人金以去。

  祖士衡,字平叔,蔡州上蔡人。少孤,博学有文,为李宗谔所知,妻以兄子。杨亿谓刘筠曰:“祖士衡辞学日新,后生可畏也。”举进士甲科,授大理评事、通判蕲州,再迁殿中丞、直集贤院,改右正言、户部判官。未几,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迁起居舍人、注释御集检阅官,遂知制诰,为史馆修撰,纠察在京刑狱,同知通进、银台司。天圣初,以附丁谓,落职知吉州。言者又以在郡不修饬,复降监江州税。士衡儿时过外家,有僧善相,见之,语人曰:“是儿神骨秀异,他日有名于时,若年过四十,当位极人臣。”年三十九,卒于官。

  李垂,字舜工,聊城人。咸平中,登进士第,上《兵制》、《将制书》。自湖州录事参军召为崇文校勘,累迁著作郎、馆阁校理。上《导河形胜书》三卷,欲复九河故道,时论重之。又累修起居注。丁谓执政,垂未尝往谒。或问其故,垂曰:“谓为宰相,不以公道副天下望,而恃权怙势。观其所为,必游朱崖,吾不欲在其党中。”谓闻而恶之,罢知亳州,迁颖、晋、绛三州。明道中,还朝,阁门祗候李康伯谓曰:“舜工文学议论称于天下,诸公欲用为知制诰,但宰相以舜工未尝相识,盍一往见之。”垂曰:“我若昔谒丁崖州,则干兴初已为翰林学士矣。今已老大,见大臣不公,常欲面折之,焉能趋炎附热,看人眉睫,以冀推挽乎?道之不行,命也。”执政知之,出知均州。卒,年六十九。

  五子,仲昌最知名,锐于进取,尝献计修六塔河无功,自殿中丞责英州文学参军。

  张洞,字仲通,开封祥符人。父惟简,太常少卿。洞为人长大,眉目如画,自幼开悟,卓荦不群。惟简异之,抱以访里之卜者。曰:“郎君生甚奇,必在策名,后当以文学政事显。”既诵书,日数千言,为文甚敏。未冠,晔然有声,遇事慷慨,自许以有为。时,赵元昊叛扰边。关、陇萧然,困于飞挽,且屡丧师。仁宗太息,思闻中外之谋。洞以布衣求上方略,召试舍人院,擢试将作监主簿。

  寻举进士中第,调涟水军判官,遭亲丧去,再调颖州推官。民刘甲者,强弟柳使鞭其妇,既而投杖,夫妇相持而泣。甲怒,逼柳使再鞭之。妇以无罪死。吏当夫极法,知州欧阳修欲从之。洞曰:“律以教令者为首,夫为从,且非其意,不当死。”众不听,洞即称疾不出,不得已谳于朝,果如洞言,修甚重之。

  晏殊知永兴军,奏管勾机宜文字。殊儒臣,喜客,游其门者皆名士,尤深敬洞。改大理丞、知巩县。会殊留守西京,复奏知司录。殊晚节骤用刑,幕府无敢言。洞平居与殊赋诗饮酒,倾倒无不至,当事有官责,持议甚坚,殊为沮止,洞亦自以不负其知。

  枢密副使高若讷、参知政事吴育荐其文学,宜为馆职,召试学士院,充秘阁校理、判祠部。时天下户口日蕃,民去为僧者众。洞奏:“至和元年,敕增岁度僧,旧敕诸路三百人度一人,后率百人度一人;又文武官、内臣坟墓,得置寺拨放,近岁滋广。若以勋劳宜假之者,当依古给户守冢,禁毋樵采而已。今祠部帐至三十余万僧,失不裁损,后不胜其弊。”朝廷用其言,始三分减一。知太常礼院,宰相陈执中将葬,洞与同列谥为荣灵,其孙诉之,诏孙抃\等复议,改曰恭。洞驳奏:“执中位宰相,无功德而罪戾多,生不能正法以黜之,死犹当正名以诛之。”竟从抃\等议。

  初,皇后郭氏忤旨得罪废没,后仁宗悔之,诏追复其号,二十余年矣。至是,有司请祔于庙。知制诰刘敞以谓:“《春秋》书‘禘于太庙,用致夫人’。致者,不宜致也。且古者不二嫡,当许其号,不许其礼。”洞奏:“后尝母天下,无大过恶,中外所知。陛下既察其偶失恭顺,洗之于既没,犹曰不许其礼,于义无当。且废后立后,何嫌于嫡?此当时大臣护已然之失,乖正名之典,而敞复引《春秋》‘用致夫人’。按《左氏》哀姜之恶所不忍道,而二《传》有非嫡之辞,敞议非是。若从变礼,尚当别立庙。”不行。转太常博士,判登闻鼓院。仁宗方响儒术,洞在馆阁久,数有建明,仁宗以为知《经》,会覆考进士崇政殿,因赐飞白“善经”字宠之。洞献诗谢,复赐诏奖谕。  出知棣州,转尚书祠部员外郎。河北地当六塔之冲者,岁决溢病民田。水退,强者遂冒占,弱者耕居无所。洞奏一切官为标给,蠲其租以绥新集。河北东路民富蚕桑,契丹谓之“绫绢州”,朝廷以为内地不虑。洞奏:“今沧、景,契丹可入之道,兵守多缺,契丹时以贩盐为名,舟往来境上,此不可不察。愿度形势,置帅、增屯戍以控扼之。”

  时天下久安,荐绅崇尚虚名,以宽厚沉默为德,于事无所补,洞以谓非朝廷福。又谓:“谏官持谏以震人主,不数年至显仕,此何为者。当重其任而缓其迁,使端良之士不亟易,而浮躁者绝意。”致书欧阳修极论之。召权开封府推官。  英宗即位,转度支员外郎。英宗哀疚,或经旬不御正殿,洞上言:“陛下春秋鼎盛,初嗣大统,岂宜久屈刚健,自比冲幼之主。当躬万机,揽群材,以称先帝付畀之意,厌元元之望。”大臣亦以为言,遂听政。命考试开封进士,既罢,进赋,题曰《孝慈则忠》。时方议濮安懿王称皇事,英宗曰:“张洞意讽朕。”宰相韩琦进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英宗意解。

  诏讯祁国公宗说狱,宗说恃近属,贵骄不道,狱具,英宗以为辱国,不欲暴其恶。洞曰:“宗说罪在不宥。虽然,陛下将惩恶而难暴之,独以其坑不辜数人,置诸法可矣。”英宗喜曰:“卿知大体。”洞因言:“唐宗室多贤宰相名士,盖其知学问使然。国家本支蕃衍,无亲疏一切厚廪之,不使知辛苦。婢妾声伎,无多寡之限,至灭礼义,极嗜欲。贷之则乱公共之法,刑之则伤骨肉之爱。宜因秩品立制度,更选老成教授之。”宗室缘是怨洞,痛诋訾言,上亦起藩邸,赖察之,不罪也。  转司封员外郎、权三司度支判官。对便殿称旨,英宗遂欲进用,大臣忌之,出为江西转运使。江西荐饥,征民积岁赋,洞为奏免之。又民输绸绢不中度者,旧责以满匹,洞命计尺寸输钱,民便之。移淮南转运使,转工部郎中。淮南地不宜麦,民艰于所输,洞复命输钱,官为籴麦,不逾时而足。洞在棣时,梦人称敕召者,既出,如拜官然,顾视旌旗吏卒罗于庭。至是,梦之如初。自以年不能永,教诸子部分家事。未几卒,年四十九。

  李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纪人,后家京兆府。进士及第,调鄠县主簿。田重进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五人,活者四人。重进即其家谓曰:“子有阴施,此门当高大之。”徙知彭山县,就加大理评事,迁光禄寺丞。父益,以不法诛,仕衡亦坐除名。

  后会赦,寇准荐其材,尽复其官,领渭桥辇运,通判邠州,再迁秘书丞,徙知剑州。王均反,仕衡度州兵不足守,即弃城焚刍粟,辇金帛东守剑门。既而贼陷汉州,攻剑州,州空无所资,即趋剑门。仕衡预招贼众,得千余人,待之不疑。贼将至,与钤辖裴臻迎击之,斩首数千级。乃乘驿入奏,擢尚书度支员外郎,赐服绯鱼。已而使者言仕衡尝弃城,降监虔州税。

  召还,判三司盐铁勾院。度支使梁鼎言:“商人入粟于边,率高其直,而售以解盐。商利益博,国用日耗。请调丁夫转粟,而辇盐诸州,官自鬻之,岁可得缗钱三十万。”仕衡曰:“安边无大于息民,今不得已而调剑之,又增以转粟挽盐之役,欲其不困,何可得哉!”不听,遂行鼎议,而关中大扰。乃罢鼎度支使,以仕衡为荆湖北路转运使,徙陕西。初,岁出内帑缗钱三十万,助陕西军费。仕衡言岁计可自办,遂罢给。  真宗谒陵寝,因幸洛,仕衡献粟五十万斛,又以三十万斛馈京西。朝廷以为材,召为度支副使。上言:“关右既弛盐禁,而永兴、同华耀四州犹率卖盐,年额钱请减十之四。”诏悉除之。累迁司封郎中,为河北转运使。又奏罢内帑所助缗钱百万。建言:“河北岁给诸军帛七十万,而民艰于得钱,悉预假于里豪,出倍偿之息,以是工机之利愈薄。方春民不足,请户给钱,至夏输帛,则民获利而官用足矣。诏优其直,仍推其法于天下。  封泰山,献钱帛、刍粮各十万,见于行宫,迁右谏议大夫。祀汾阴,又助钱帛三十万,乃命同林特提举京西、陕西转运事。权知永兴军,进给事中。逾月,以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顷之,河北阙军储,议者以谓仕衡前过助封祀费,真宗闻之,以为河北都转运使。驾如亳州,又贡丝锦、缣帛各二十万。后集粟塞下,至钜万斛。或言粟腐不可食,朝廷遣使取视之,而粟不腐也。棣州污下苦水患,仕衡奏徙州西北七十里,既而大水没故城丈余。南郊,复进钱帛八十万。先是,每有大礼,仕衡必以所部供军物为贡,言者以为不实。仕衡乃条析进六十万皆上供者,二十万即其羡余。帝不之罪,谓王旦曰:“仕衡应猝有材,人欲以此中之。然朝廷所须,随大小即办,亦其所长也。”明年旱蝗,发积粟赈民,又移五万斛济京西。

  迁尚书工部侍郎、权知天雄军。民有盗瓜伤主者,法当死,仕衡以岁饥,奏贷之。盗起淄、青间,迁刑部侍郎、知青州。前守捕群盗妻子置棘围中,仕衡至,悉纵罢之使去。未几,其徒有枭贼首至者。入为三司使,帝作《宽财利论》以赐之。乃更陕西入粟法,使民得受钱与茶。旧市羊及木,责吏送京师,而羊多道死,木至湍险处往往漂失,吏至破产不能偿。仕衡乃许吏私附羊,免其算,使得补死者;听民自采木输官,用入粟法偿其直。迁吏部侍郎。

  仁宗即位,拜尚书左丞,以足疾,改同州观察使、知陈州。州大水,筑大堤以障水患。徙颖州,复知陈州。曹利用,仕衡婿也。利用被罪,降仕衡左龙武军大将军,分司西京。岁余,改左卫大将军,卒。其后诸子诉其父有劳于国,非意左迁,诏追复同州观察使。

  仕衡前后管计事二十年,虽才智过人,然素贪,家赀至累钜万,建大第长安里中,严若官府。

  子丕绪,荫补将作监主簿。及仕衡归老,丕绪时为尚书虞部员外郎,请解官就养。朝廷以为郎,故事不许,请削一官,乃听。未几,还之。居十余年,仕衡死,服除,久之不出。大臣为言,起佥书永人军节度判官事。历通判永兴军、同州,知解州、兴元府、华州,累迁司农卿致仕,卒。丕绪居官廉静,不为矫激。家多图书,集历代石刻,为数百卷藏之。

  李溥,河南人。初为三司小吏,阴狡多智数。时天下新定,太宗厉精政事,尝论及财赋,欲有所更革,引三司吏二十七人对便殿,问以职事。溥询其目,请退而条上。命至中书,列七十一事以闻,四十四事即日行之,余下三司议可否。于是帝以溥等为能,语辅臣曰:“朕尝谕陈恕等,如溥辈虽无学,至于金谷利害,必能究知本末,宜假以色辞,诱令开陈。而恕等强愎自用,莫肯询问。”吕端对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寇准曰:“孔子入太庙,每事问。盖以贵下贱,先有司之义也。”帝以为然,悉擢溥等以官,赐钱币有差。  溥为左侍禁、提点三司孔目官,请着内外百官诸军奉禄为定式。加阁门祗候。催运陕西粮草,赴清远军,还,提举在京仓草场,勾当北作坊。齐州大水,坏民庐舍,欲徙州城,未决,命溥往视,遂徙城而还。又与李仕衡使陕西,增酒榷缗钱岁二十五万。三迁崇仪使。

  景德中,茶法既弊,命与林特、刘承珪更定法,募人入金帛京师,入刍粟塞下,与东南茶皆倍其数,即以溥制置江、淮等路茶盐矾税兼发运事,使推行之。岁课缗钱,果增其旧,特等皆受赏。溥时已为发运副使,迁为使,仍改西京作坊使。然茶法行之数年,课复损于旧。江、淮岁运米输京师,旧止五百余万斛,至溥乃增至六百万,而诸路狱有余畜。高邮军新开湖水散漫多风涛,溥令漕舟东下者还过泗州,因载石输湖中,积为长堤,自是舟行无患。累迁北作坊使。

  时营建玉清昭应宫,溥与丁谓相表里,尽括东南巧匠遣诣京,且多致奇木怪石,以傅会帝意。建安军铸玉皇、圣祖,溥典其事,丁谓言溥蔬食者周岁,而溥亦数奏祥应,遂以为迎奉圣像都监、领顺州刺史,迁奖州团练使。溥自言江、淮岁入茶,视旧额增五百七十余万斤。并言,漕舟旧以使臣若军大将,人掌一纲,多侵盗,自溥并三纲为一,以三人共主之,使更相司察。大中祥符九年,初运米一百二十五万石,才失二百石。会溥当代,诏留再任,特迁宫苑使。  初,谯县尉陈齐论榷茶法,溥荐齐任京官,御史中丞王嗣宗方判吏部铨,言齐豪民子,不可用。真宗以问执政,冯拯对曰:“若用有材,岂限贫富。”帝曰:“卿言是也。”因称溥畏慎小心,言事未尝不中利害,以故任之益不疑。然溥久专利权,内倚丁谓,所言辄听。帝尝语执政曰:“群臣上书论事,法官辄沮之,云非有大益,无改旧章,然则何以广言路。”王旦对曰:“法制数更,则诏令抵牾,故重于变易。”因言:“溥尝请盗贩茶盐者赃仗皆没官,已可之矣。”帝曰:“此特畏溥之强,不敢退却,自今虽小吏言,亦宜详究行之。”

  溥既专且贪,繇是浸为不法。发运使黄震条其罪状以闻,罢知潭州。命御史鞫治,得溥私役兵为姻家林特起第,附官舟贩竹木,奸赃十数事。未论决,会赦,贬忠武军节度副使。仁宗即位,起知淮阳军,历光、黄二州,复以赃败,贬蔡州团练副使。久之,监徐州利国监,以千牛卫将军致仕,卒。

  胡则,字子正,婺州永康人。果敢有材气。以进士起家,补许田县尉,再调宪州录事参军。时灵、夏用兵,转运使索湘命则部送刍粮,为一月计。则曰:“为百日备,尚恐不支,奈何为一月邪?”湘惧无以给,遣则遂入奏。太宗因问以边策,对称旨,顾左右曰:“州县岂乏人?”命记姓名中书。后李继隆讨贼,久不解,湘语则曰:“微子几败我事。”一日,继隆移文转运司曰:“兵且深入,粮有继乎?”则告湘曰:“彼师老将归,欲以粮乏为辞耳,姑以有余报之。”已而果为则所料。湘为河北转运使,奏改秘书省著作佐郎、佥书贝州观察判官事。

  后以太常博士提举两浙榷茶,就知睦州,徙温州。岁余,提举江南路银铜场、铸钱监,得吏所匿铜数万斤,吏惧且死,则曰:“马伏波哀重囚而纵之,吾岂重货而轻数人之生乎?”籍为羡余,不之罪。改江、淮制置发运使,累迁尚书户部员外郎。真宗幸亳还,擢三司度支副使。

  初,丁谓举进士,客许田,则厚遇之,谓贵显,故则骤进用。至是,谓罢政事,出则为京西转运使,迁礼部郎中。部内民讹言相惊,至遣使安抚乃定。坐是,徙广西路转运使。有番舶遭风至琼州,且告食乏,不能去。则命贷钱三百万,吏白夷人狡诈,又风波不可期。则曰:“彼以急难投我,可拒而不与邪?”已而偿所贷如期。又按宜州重辟十九人,为辨活者九人。复为发运使,累迁太常少卿。

  干兴初,坐丁谓党,降知信州,徙福州,以右谏议大夫知杭州。入权吏部流内铨,坐失举,复为太常少卿、知池州。未行,复谏议大夫、知永兴军,徙河北都转运使,以给事中权三司使,通京东西、陕西盐法,人便之。初,则在河北,殿中侍御史王沿尝就则假官舟贩盐,又以其子为名祈买酒场。至是,张宗诲擿发之,按验得实,出则知陈州。逾月,授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刘随上疏言:“则奸邪贪滥闻天下,比命知池州,不肯行,今以罪去,骤加美职,何以风劝在位?”后徙杭州,再迁兵部侍郎致仕,卒。

  则无廉名,喜交结,尚风义。丁谓贬崖州,宾客随散落,独则间遣人至海上,馈问如平日。在福州时,前守陈绛尝延蜀人龙昌期为众人讲《易》,得钱十万。绛既坐罪,遂自成都械昌期至。则破械馆以宾礼,出俸钱为偿之。

  昌期者,尝注《易》、《诗》、《书》、《论语》、《孝经》、《阴符经》、《老子》,其说诡诞穿凿,至诋斥周公。初用荐者补国子四门助教,文彦博守成都,召置府学,奏改秘书省校书郎,后以殿中丞致仕。著书百余卷,嘉佑中,诏取其书。昌期时年八十余,野服自诣京师,赐绯鱼,绢百匹。欧阳修言其异端害道,不当推奖,夺所赐服罢归,卒。

  薛颜字,彦回,河中万泉人。举《三礼》中第,为嘉州司户参军。代还引见,太宗顾问之,对称旨,改将作监丞、监华州酒税。以秘书省著作佐郎使夔、峡,疏决刑狱。还,改太子左赞善大夫、知云安军,徙渝、阆二州,擢三司盐铁判官,河北计置粮草。

  初,丁谓招抚溪蛮,有威惠,部人爱之。留五年,诏谓自举代,谓荐颜为峡路转运使,累迁尚书虞部员外郎。始,孟氏据蜀,徙夔州于东山,据峡以拒王师,而民居不便也,颜为复其故城。宜州陈进反,命勾当广南东、西路转运司事。贼平,迁金部员外郎,改河东转运使。

  祀汾阴,徙陕西。河中浮桥岁为水所败,颜即北岸酾上流为支渠,以杀水怒,因取渠水溉其旁田,民颇利之。坊州募人炼矾,岁久课益重,至有破产被系不能偿者。颜奏:“罢坊矾,则晋矾当大售。”后如其策。徙河北。历知河阳、杭徐州,累迁光禄少卿,以少府监知江宁府。逻者昼劫人,反执平人以告。颜视其色动,曰:“若真盗也。”械之,果引伏。转右谏议大夫、知河南府。

  仁宗即位,迁给事中。丁谓分司西京,以颜雅与善,徙知应天府,又徙耀州。部有豪姓李甲,结客数十人,号“没命社”,少不如意,则推一人以死斗之,积数年,为乡人患,莫敢发。颜至,大索其党,会赦当免,特杖甲流海上,余悉籍于军。以光禄卿分司西京,卒于家。

  尝属杜衍为墓志,衍却之。仁宗闻其事,他日,谓衍曰:“薛颜有丑行,卿不欲志其墓,诚清识也。”孙向,自有传。

  许元,字子春,宣州宣城人。以父荫为太庙斋郎,改大理寺丞,累迁国子博士,监在京榷货务,三门发运判官。元为吏强敏,尤能商财利。庆历中,江、淮岁漕不给,京师乏军储,参知政事范仲淹荐元可独倚办,擢江、淮制置发运判官。至,则悉发濒江州县藏粟,所在留三月食,远近以次相补,引千余艘转漕而西。未几,京师足食,朝廷以为任职,就迁副使。遂以尚书主客员外郎为使,进金部,特赐进士出身,迁侍御史。

  尝欲与施昌言分行二浙、江南调发军食。仁宗闻之,语辅臣曰:“东南岁比不登,民力匮乏,尝诏损岁漕百万石,而元与昌言乃更欲分道而出,是必诛求疲民以自为功,非朕志也。”下诏戒饬。既而元欲专六路财赋,收羡余以媚三司,惮诸部不从,请以六路转运司自隶,既可之矣,而转运使多论其罪,事遂寝。擢天章阁待制,再迁郎中,以疾请还。历知扬、越、泰州,卒。

  元在江、淮十三年,以聚敛刻剥为能,急于进取,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尤为王尧臣所知。发运使治所在真州,衣冠之求官舟者,日数十辈。元视势家贵族,立榷巨舰与之;即小官惸独,伺候岁月,有不能得。人以是愤怨,而元自为以当然,无所愧惮。

  钟离瑾,字公瑜,庐州合肥人。举进士,为简州推官,以殿中丞通判益州。建言:“州郡既上雨,后虽凶旱,多隐之以成前奏,请令监司劾其不实者。”擢开封府推官,出提点两浙刑狱。衢、润州饥,聚饿者食之,颇废农作,请发米二万斛赈给,家毋过一斛。后徙淮南转运副使,历京西、河东、河北转运使,改江、淮制置发运使。殿直王乙者,请自扬州召伯埭东至瓜州,浚河百二十里,以废二埭。诏瑾规度,以工大不可就,止置闸召伯埭旁,人以为利。累迁尚书刑部郎中,为三司户部副使,除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未逾月,得疾,仁宗封药赐之,使未及门而卒。

  孙冲,字升伯,赵州平棘人。举明经,历古田青阳尉、盐山丽水主簿。尝并丧父母去官,有司循五代故事,必六年乃听调,冲援古制,以书干宰相,不纳。后举进士,登甲科。授将作监丞,历通判晋、绛、保州,坐与保州守争事,降监吉州酒,累迁太常博士。

  河决棣州,知天雄军寇准请徙州治河,命冲往按视。还言:“徙州动民,亦未免治堤,不若塞河为便。”遂以冲知棣州,自秋至春,凡四决,冲皆塞之,就除殿中侍御史。准为枢密使,卒徙州阳信。而冲坐守护河堤过严,民输送往来堤上者辄榜之,为使者论奏,徙知襄州。冲复上疏论徙州非便,着《河书》以献。  会京西蝗,真宗遣中使督捕,至襄,怒冲不出迎,乃奏蝗唯襄为甚,而州将日置酒,无恤民意。帝怒,命即州置狱。冲得属县言岁稔状,驰驿上之。时使者犹未还,帝悟,为追使者笞之。以侍御史为京西转运。塞滑州决河,权知滑州。参知政事鲁宗道总河事,用太常博士李渭策,欲盛夏兴役。冲言徒费薪楗,困人力,虽塞必决。遂罢知河阳。累迁刑部郎中,历湖北、河东转运使。

  会南郊赏赐军士,而汾州广勇军所得帛不逮他军,一军大噪,捽守佐堂下劫之,约与善帛乃免。城中戒备,遣兵围广勇营。冲适至,命解围弛备,置酒张乐,推首恶十六人斩之,遂定。初,守佐以乱军所约者上闻,诏给善帛。使者至潞,冲促之还,曰:“以乱而得所欲,是愈诱之乱也。”卒留不与。入判登闻鼓院,以目疾改兵部郎中、直史馆、知河中府,徙潞州,复为河东转运使,迁太常少卿,擢右谏议大夫,复知潞州,迁翰林院学士。及徙同州,权西京留司御史台,迁给事中。丧明,卒。

  冲为吏,所至以强干称,能任钩距,多得事情,然无家法,晚节尤寡廉声。孙永,自有传。  崔峄,字之才,京兆长安人。进士及第,累官尚书职方员外郎、知遂州。建议瞿塘峡置关如剑门,以察奸人。事既施行,徙提点刑狱。嘉陵江岁调民丁治堤堨,峄更用州兵代其役。文州蕃卒数剽攻边户,守臣虑生事,多以牛酒和遣。峄请守臣岁时得行边,益募勇壮,伺其发,一切捕击之,后无复内寇。就除转运使。历三司户部判官、河东转运使。会更钱法,潞州民大扰,推其首恶诛之,人心遂定。

  后为户部副使,以右谏议大夫为河东都转运使,迁给事中,还,纠察在京刑狱。谏官、御史言宰相陈执中纵嬖妾杀婢,命按治。峄以为执中自以婢不恪笞之死,非妾杀之,颇左右执中,即授龙图阁待制、知庆州。羌井坑族乱,潜兵讨平。历知同州、凤翔府,改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河中府。

  峄所至贪奸,比老益甚。在凤翔,转运使薛向按之急,不得已至河中。请老,以刑部侍郎致仕,卒。  田瑜,字资忠,河南寿安人。举进士,历袁、郢、合三州军事推官,迁大理寺丞,知鹿邑、建阳县,徙知蒙、江二州,累迁尚书司封员外郎、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庆历中,区希范诱溪洞环州蛮叛,上以瑜习知南方事,就除荆湖北路转运使。瑜檄属郡募民击贼,又督转粟以守要害,故兵所至皆不乏食,贼势大挫。

  徙两浙转运按察使。杭州龙山堤岁决,水冒民居,辄赋刍塞之。瑜与民约,每刍十束,更输石一尺。率五岁,得石百万,为石堤,堤固而岁不调民。加直史馆、益州路转运使,改江、淮制置发运使,擢天章阁待制、知广州,累迁谏议大夫、权三司户部副使。

  侬智高犯邕,瑜条上用兵御贼十事。智高平,召对便殿,具言南方山川险要,所以备守之策,乃以为广南东路体量安抚使。还,纠察刑狱,同判吏部流内铨,除龙图阁直学士、知青州。城中有杀人投尸井中者,吏以其无主名,不以闻。瑜廉得之,大出金帛购贼,后数日,邻州民执贼以告。属岁凶多盗,瑜立赏罚、设方略捕格之,境中肃然。徙知澶州,背发疽卒。

  瑜瑾厚少文,而于吏事颇尽心,然御下急,无廉称。

  施昌言,字正臣,通州静海人。举进士高第,授将作监丞、通判滁州。后以太常博士召试馆职,不中选,迁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太平州。上《政论》三十篇。入为殿中侍御史、开封府判官。安抚淮南,还,以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迁三司度支副使,除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言事者以为滨、棣等六州河可涉,宜有城守如边,以待契丹。诏昌言与宦官杨怀敏往视。怀敏以为当城如边,昌言曰:“六州地千里,又河数移徙,城之甚难而无利。契丹未渝盟先自困,非便也。”或请于麟、府立十二砦以拓境,又诏昌言与明镐、张元度可否,昌言独以为:“麟、府在河外,于国家无毫发入,而至今馈守者,徒以畏蹙国之虚名。今不当又事无利之砦,以重困财力。”就除知庆州。在州所为不法,语彻朝廷。昌言疑通判陈湜言之,追发湜罪,湜坐废,昌言亦降知华州。

  历知沧州、河阳,移河北都转运使。议塞商胡埽决河,令复故道,与北京留守贾昌朝累论。徙江、淮发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应天府,又知延州。召还,会塞六塔河,以为都大修河制置使,辞,弗许,加枢密直学士、知澶州,以便役事。河决,夺一官知滑州,又知杭州,加龙图阁学士,复知滑州。以老求罢,乃以知越州。至京师,卒。

  昌言为发运使时,召范仲淹后堂,出婢子为优,杂男子慢戏,无所不言。仲淹怪问之,则皆昌言子也,仲淹大不怿而去。其治家如此。

  论曰:狄棐、郎简、孙祖德、张若谷、石扬休、祖士衡并以文辞高第,累侍从,历方州,始为名臣,终鲜大过,考其行事可见也。李垂宁去华近,不肯见宰相;张洞以直言正论为大臣所忌,则其抱负从可知矣。若李仕衡而下十人,皆能任剧繁,然或寡廉称,或有丑行,君子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