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6部 卷五百九
◎ 权德舆（二十七）
◇ 祭建昌崔丞文
维贞元十一年岁次乙亥十月朔日，侄女婿起居舍人知制诰权某，谨以清酌庶羞之猷，敬祭於故洪州建昌县丞崔六伯之灵。
伏惟北州茂族，中庸令人。行有枝直，道无缁磷。居常葆和，动不违仁。素履坦坦，闺门申申。子真恬退，张仲孝友。淡而不厌，晦而能久。亦既再命，皆以退闻。天爵之外，视如浮。谢病郊园，深辞世纷。迳多芝术，家有典坟。心游杳冥，手植芬氲。行乐春晚，开襟日曛。谬忝嘉姻，获奉深分。曩时上策，旅食江郡。一苇可航，百里而近。长筵式宴，虚室清论。少长无违，琴觞迭进。仰名教之可乐，见义方之善训。暇日则多，穷年无闷。不耗天理，同乎大顺。顷服朝命，言旋帝乡。尽室出祖，至於朱方。离居未几，四换炎凉。凶讣忽来，哀何可忘。山川阻远，情礼未展。犯涂潦以无由，想音徽而在眼。敬姜知礼，鲤也闻《诗》。昔著妇行，今推母仪。婉彼令侄，承哀涕Д。远切诸孤之痛，难追世父之慈。有生必化，从古同辙。元酒清涤，用申永诀。寄怀斯文，於彼临穴。
◇ 祭徐给事文
维贞元十四年岁次戊寅八月戊寅朔十日丁亥。右谏议大夫裴佶、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吴通微、中书舍人高郢、尚书司勋郎中知制诰权某、尚书司勋员外郎知制诰翰林学士郑、起居郎韦丹、左补阙翰林学士卫次公、右补阙王纾、右拾遗史馆修撰蒋武等，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给事中赠礼部尚书徐公之灵。
太伯延陵，化於东吴。遗风礼让，乃有名儒。懿懿夫君，文谊是图。早岁清名，辉动江湖。遐览古音，琢磨无攵。以五常为师，味六学之赜。始以处士，交驰府辟。乃考秘文，诸生表的。周畿结绶，吏隐方适。三命登朝，礼文损益。既肄业以绵，亦说经而重席。践履中台，翻飞左掖。含章载笔，侍讲通籍。循性不迁，虚中静专。驳议清禁，於兹八年。同官为僚，惠好欢然。琐围密近，兰室周旋。分曹直夜，接武朝天。会清机於妙理，每舍筏以忘筌。如何移疾？亦既旬日。谓勿药之有喜，俄交臂而相失。死生同途，力命难俱。终始，恩深礼殊。荣春官於夜壑，振箫鼓於涂刍。平昔谈笑，倏然虚无。含凄寄词，絮酒焚枯。愿执绋以莫寻，奠灵筵而涕濡。尚飨！
◇ 祭奚吏部文
维贞元十五年岁次己卯十二月庚午朔二十六日乙未，右谏议大夫裴佶、给事中许孟容、李元素、陈元、中书舍人高郢、权德舆、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崔等，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吏部侍郎赠礼部尚书奚公之灵。
竹箭有筠，黄裳有文。惟公实然，早播清芬。射策筮仕，郁然令闻。翻飞迅飙，凌厉层云。乃践清近，时登杰俊。选当视草，中亦难进。南宫西掖，砥砺刃。奏议练於程品，赞书稽乎典训。贰职司寇，时惟钦慎。狱有烦言，讼公即讯。惟直是从，霍然蹈中。虽申申以詈子，终蹇蹇而匪躬。五岁启事，九流承风。宽以有制，峻而能通。宜跻大年，以至宗公。绝足方骋，修途忽穷。佶等或早陪交好，或尝接官命。怀鲍叔之深知，仰晏婴之久敬。里第方葺，兰萱满迳。平日徽音，未移视听。乃者寝疾，犹期善庆。孰谓旬时？奄然大病。上轸宸衷，荣加饰终。题剑告第，恩殊礼崇。吁嗟祖载，去此昭代。俨丹以就途，纷素车而业会。晤言如在，神鉴岂昧。何以泄哀？寄兹一酹。尚飨！
◇ 祭卢华州文 维贞元十六年岁次庚辰四月己巳朔越八日景子，从表弟朝议郎守中书舍人云骑尉赐绯鱼袋权德舆，谨遣使以清酌时羞之奠，敬祭於故华州刺史御史大夫卢六兄之灵。
诗谓君子，温其如玉。书称正人，既富方谷。明灵比德，清议所属。未极全才，如何不淑。追忆曩岁，锺陵嘉招。兄时左迁，屈佐乘轺。幕庭山郭，并榻连镳。心同则亲，敢曰尝寮。俄奏郡课，复升郎位。左掖斯密，教官已贵。残骸被病，土梗蓬累。谢交辟以未能，方屏居以自遂。拔茅推毂，遐蹈古义。七发粲然，八行狎至。诏下江干，猬登礼官。顾蓬茨之[A18K]生，忽束带於朝端。暇日良夜，清言旧欢。再披雾，永契金兰。帝念长人，出临左辅。河潼襟要，复此居部。乃亚丞相，金龟映组。美利休声，和风甘雨。弱植何幸？累叨禁垣。谏曹右史，以至司言。因缘践履，根本推援。恐累知人，上负明恩。一违晤语，九变凉温。日夕音徽，切靡刂讨论。发函，如见吾子。或忠言以规过，亦善谑而溢美。冀登柄用，以永介祉。每骧首於公朝，期盍簪於仁里？俄惊感疾，方俟有喜。志切乞身，恩深卧理。神道与善，胡然不起。寝门一哀，孰甚知已？素车莫遂，雪涕何已！樽酒簋贰，深诚在此。尚飨！
◇ 祭房州崔使君文
维贞元十七年岁次辛巳十一月己未朔十日戊辰，侄女婿朝议郎守中书舍人赐绯鱼袋权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房州崔十一叔之灵。 荆蓝之下，必产贞玉。有斐君子，生於茂族。信以发志，居惟慎独。时然后言，言必可复。昔未弱冠，然清规。已结黄绶，分曹帝畿。亦宰一同，邑人熙熙。有翘者车，辟礼交驰。乃簪神羊，在寿之阳。俄佩赤绂，赞於能相。寻副戎车，再迁直指。守臣进律，公亦戾止。著作中秘，古之外史。章奏文昌，虞衡允理。吏二千石，风化攸兴，朱︶赤帷，来惠房陵。馈军御寇，征令重仍。恭敬不谖，秉持有恒。六年刺举，千里清澄。凡此下人，时公之能。昔惟觏止，倏焉二纪。道信部以交欢，寓扬都而宴喜。衮衮清义，怡怡致美。亦既纳征，愿言未几。悼子咸以作赋，感东武而成诔。系援凋落，惟公是已。方叹分符，又悲闵水。昔年委质，於汴之东。从事则异，嘉招实同。顷忝右掖，获辞南宫。或方驾於辨色，或开襟於退公。华烛以喜，芳樽不同。乍咏庭中之雪，每欢林下之风。千骑虽远，双鱼屡通。永怀休沐，若去池笼。顾此室内，二年沈。方书药石，纤悉诫诲。精微析理，款曲深爱。迎门发函，俯仰是佩。幸积恙之小间，冀异时之良会。如何奄忽？永谢昭代。哀以慈结，情逾礼外。对兹凄酸，心骨如碎。中馈仁贤，诸孤斩然。充穷即远，诚信归全。万事如昨，音容冥漠。薤朝露，舟失夜壑。鲜原乔木，遵彼东洛。若堂若坊，先子所托。目想如在，心怀可作。神其格思，歆此单酌。尚飨！
◇ 祭户部崔侍郎文 维贞元十九年几次癸未十月戊寅朔十二日己丑，中书舍人杨於陵礼部侍郎权德舆，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户部侍郎赠右散骑常侍崔君之灵。
古之大观，推理以违。谓生为劳，於化不怛。苟非至人，哀乐云云。一欣一戚，松茂芝焚。遐想深契，在於夫君。素履无玷，黄中有文。卓尔坚明，然贞醇。夙以声实，迈於群伦。伊昔宦游，风尘不杂。联簪法冠，并列实榻。夷道可久，淡交相合。亦既府除，索然离居。或憩循江，或旋练湖。君初卷怀，寓彼群舒。三四年间，联奉诏书。分曹士师，议礼太（一作大）子。中台奏议，并列哀乌。道旧放怀，话言于于。三登首曹，乃贰司徒。相顾飞翻，接影天衢。显允德业，大僚是都。凡我四人，交欢靡渝。直谅是程。中庸是经。或会公朝，犹疑幕庭。孰谓夫子？奄然冥冥。交臂相失，ォ澜涕零。入室敫々，孀孤之声。追怀悼心，痛我生。密印左貂，以哀以荣。呜呼哀哉！命之所赋，岂有其数？乃如之人。洵美无度，常日谓我。文昌联步，如何今兹？已隔泉路，良话。依依平素，晦明再期。冥漠大暮，万事风烛。九泉草露，魂之来兮。歆此薄具，尚飨！ ◇ 祭杨校书文 维贞元二十年岁次甲申云云，故校书杨君幼枢之灵。大玉天球，不磨不砻。清庙黄目，森然礼容。先正司徒，德与位崇。恬然清静，以厚时风。幼枢嗣之，天授全识。日新不怠，能世其德。亦既弱冠，声犹四塞。琼树一枝，凤姿五色。登名太常，芸阁为郎。首大府之嘉命，专中军之奏章。目成清冥，足跋康庄。期元成於必复，知公业之不亡。猥以蒙琐，辱当亲娅。嘉礼用时，欢言卜夜。追惟世好，交契逾深。自为声誉，岂止潘任？日闻清机，洒我烦襟。彼松茂以兰臭，谅二人之同心。常谓予曰：居中用晦，明道若昧。姑务其实，姑修其内。名浮於行，所以贾害。直谅之记号，迭承规诲。清和之月，邗沟分袂。间兹一水，使我心。旷怀胜理，缄封相继。不闻移疾，奄此下世。泣读讣书，百骸如碎。寝门一痛，素车来会。观听未移，音容如对。如何返真？迫此短辰，书有遗草，吊无杂宾。涂刍在御，嘉耦方妊。护丧昼哭，反葬咸秦。验熊罴之吉兆，傥世礼之悠久。俨书籍以具存，传义方於身后。呜呼哀哉！或仁而夭，或鄙而寿。彼苍者何？难以理究。颜生短命，叔宝多病。奈何贤达，古今不幸？大钧茫茫，死生其常。痛我幼枢，二纪而亡。严霜夏陨，零落贞芳。向用五福，何人则当？写怀寄诚，在此一觞。哀从中来，雪涕浪浪。尚飨！
◇ 祭独孤常州文
维贞元二十年岁次甲申十一月戊申朔，礼部侍郎权德舆，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常州刺史独孤宪公十四丈之灵。
呜呼！德充而位不配才大而年不遐。稽於赋命，从古太息。伏惟蕴大雅之恺悌，遵六二之直方。作为文章，律度当世。烁如日星，炳若龟龙。旋於政事，表率万国。三郡洽和，四方鼓舞。而不得宏大志业，殁於中年。岂洪钧造物，使才命相？先师罕言，末如之何？伏以夫子笃忘形之契，小人展无容之敬。去世二纪，清风凛然。顾以息女，归公爱子。虽不获逮事，而备承家法。况兹菲薄，实忝眷私。辨方之年，违难於江徼；志学之岁，伏谒於郡斋。典司礼职，尝奉易名之议；向仰德门，今承合姓之重。话言诱掖，造次敢忘；德容硕姿，仿佛在目。自为声举之旧，今则潘杨之欢。二孤纯孝，遗烈锺美。鲜原改卜，日月有时。酒ゾ静嘉，式荐灵位。尚飨！
◇ 祭唐评事文
维贞元二十年岁次甲申十一月壬戌十六日癸亥，礼部侍郎权某云云，故大理评事唐君之害灵。
昔与之子，江湖觏止。伯仲怡怡，含章致美。丽则拔俗，清言会理。策名东堂，交辟知已。始宾岐阳，爰佐景通。四名安卑，虚怀蹈中。朝多荐延，方俟至公。才则有裕，命胡不融？自展嘉姻才逾半岁。索居大半，书札相继。北自，南遵白帝。巴峡溯沿，风波迢递。反驾京毂，遄婴病疠。旬朔之间，奄然下世。自古哲贤，或非大年。吁嗟嘉言！今亦已焉。敫々孤嗣，穷诉彼天。旧箧遗草，深交绝弦。室有才淑，含酸昼哭。灵而就路，遗允在腹，冀协熊罴，次昌嗣续。波奔涂潦，凄凄风烛，顾女弟以增欷，想斯人之不复。白马素车，寒原夏屋。奠觞雪涕，逆此瞑目。尚飨！
◇ 祭独孤台州文
维贞元二十年岁次甲申十一月戊申朔，礼部侍郎权德舆，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台州刺史独孤七丈之灵。
洪范五福，古人所贵。伏惟道枢德机，函泳交鬯。解龟隐几，宴息东吴。啬神而去物累，观化以顺天理。终始贞吉，归全返真，不登期颐者，十数岁而已。可谓康宁而寿，以至考终命，宏修政事，遵职居部。溯淌氵制河，四为二千石，朱︶畅毂，所至洽平。率诚理身，以化封内，可谓攸好德，其所以异者，富於义而远於利，以禄秩姻族，以清白遗子孙。故即远之日，青衤炎才具。孤嗣藐然，以赙布襄事，蹈道如是，君子以为难。介弟宪公，挺此文德。含章炳然，与三代同风。先门友善，义比金石。犹子秀茂，申以婚姻。引进琢磨，居为雅器。永怀感悦，冀奉话言。女子有行，得奉门训。竟迫道途之阻，未申供养之礼。用此叹恸，结於中肠，而车东来，大遂斯启。柔嘉清涤，用寄单诚。尚飨！
◇ 祭张工部文
维贞元二十一年岁次乙酉七月戊辰朔四日辛未，礼部侍郎权德舆，谨遣男璩，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礼部尚书张二十九丈之灵。 士君子之所以畅其业者，文也学也；士君子之所以植其本者，正也忠也。绰绰工部，实由於斯。起於逢掖，乃执简记。章明义类，振起贬。博物洽闻，时称良史。可不谓文乎？诞章成式，变礼疑议，稽合於古，节适於中，群士属目，一言以决。可不谓学乎？处燎原盗泉之中，不焚不氵需，终然违难，皎洁贞厉，狺狺权幸恶厥中立，一罹谗铄，遂去清近，秘邱十年，不得自足。可不谓行已之正乎？出疆专对，照耀原隰，天覆之内无远近，君命之下无险夷，再叶翟土，乃和戎索，畅威灵於大荒之外，启手足於野幕之下。可不谓事君之忠乎？年才逾耳顺，官止贰起部，于兄之量，二者皆屈，彼大耋大僚孰宜之哉？顷陪禁掖，俄接仁里，觞酒歌诗，清言善谑。靡日而间，弥年以欢，一瞬之闲，奄成今古。以此思哀，如何可忘？跌伤左足，未任趾步。鼓吹临门，涕Д如雨。平生风味，今日永诀。伏枕口占，寄怀斯文。尚飨。
◇ 祭贾魏公文
维永贞元年岁次乙酉十月景申朔二十三日戊午，朝散大夫守尚书户部侍郎云骑尉权德舆，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司空相国赠太傅魏国贾公之灵。
覆载之间，肖形必化。惟令德淑问，与天壤俱存。伏惟以含一之量，叶休嘉之运。四征授律，勋在盟府。二揆居中，勤宣宰政。注意体国，ム公是图。始自黄绶，至於元衮。率由坦夷，以极光大。浩若溟海，熙如春台，归全之日，朝野相吊。穷雕戈金铉之宠，可以言贵；过悬车贰膳之年，可以言寿。中和博大之度，可以言君子；知命顺化之理，可以言至人。三朝告老，科不得请，法赙吊祠，礼加常数。鄙薄无似，辱公之知。奖进切靡刂，逮兹一纪。获居里，亟践堂奥。拔俗之韵，忘年之欢。疑在视听，忽成今古。呜呼魏公！可胜恸耶？洁此觞豆，猷於冥漠。仿佛风采，公其降灵。尚飨！
◇ 祭唐舍人文 维元和元年岁次景戌正月景寅朔十九日甲申，户部侍郎权德舆，谨以清酌时羞之奠，敬祭於故礼部郎中知制诰唐君之灵。
呜呼文编！行茂才全。弱冠知名，时推隽贤。含章振藻，金石在悬。缘情放言，采组相鲜。忆昔淮湖，与君觏止。忘形合志，造适通理。瓜步邗沟，吴山楚水。芝兰之室，三十年矣。君自左史，进居台郎。予叨礼官，亦忝周行。熙春至止，休沐相将。才盍簪於上国，俄出守於遐方。盛山云安，风水迢递。屈此二郡，俄然半世。文章焕发，书札相继。辛酸苦言，款曲嘉惠。顾我忝旷，愧君沦滞。屡封荐章，辄以人废。每与公范，交修宿契。不进不止，中心自誓。大君继明，元凯持衡。方开宣室，以待贾生。裁成训命，所谓文柄。诏君居之，士友相庆。迟迟征轩，来自荆门。凡我同人，载劳梦魂。屈指继日，俟君西垣。不及百里，俄归九原。呜呼文编！此痛难言。寿堂野土，一别终古。平昔风姿，杳无处所。樽酒簋贰，涕零如雨。冥漠之间，神其听否？尚飨！ ◇ 祭崔士曹文
维元和八年岁次癸巳二月朔日，礼部尚书权某云云，故京兆府士曹崔君之灵。 呜呼！相门令嗣，被服大义。青衿肄业，黑衣入侍。赞佐征师，参荣台寺。职列京掾，年才强仕。谓登公朝，稍进名器。层云未翥，迅翼俄坠。惟先穆公，左官江干。一言营道，二姓交欢。信郡觏止，君初角。扬都会合，甫过幼学。自至京毂，相传博约。永言旧知，敢忘先托。常曰系援，内惟菲薄。缺然深哀，犹负前诺。力命乖戾，英华销铄。方驰康庄，已叹冥漠。长女未笄，幼男孩提。披披灵衣，敫々孀妻。缑原大墓，祖载东。瞻言体魄，归此壤树。顾我室人，沈疴积年。四支半废，双足不前。常痛终鲜，况兹归全。气息才属，形神忄然。哭不为位，哀不成礼。卧床宛转，如刀集体。衤炎青晓发，铭旌前启。魂无不之，歆此牢醴。尚飨！
◇ 祭杜岐公文
维元和八年岁次癸巳三月甲寅朔二十八日辛巳，礼部尚书权德舆，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故太保赠太傅岐国公之灵。 伏惟体温厚之气，协体和之运，五常用仁，九德在宽。六朝扬历，三后公相。契作司徒，居太保。致位遂志，晏闲显尊。极人伦之寿宠，备君上之恩礼。《传》曰：「行道有福」，《诗》曰：「求福不回」，考祥视履，惟公是已。至若徜徉化元，保合太和，扶道嘉会，将明利泽。渐渍於生民，而隐於视听者，可胜道哉！早辱招辟，仕才初命。顷沐鸿休，职联大任。周旋惠爱，三十佘年。公府闳议，郊居盛集，沧溟沃日之量，清庙礼神之器。四教五福，明哲始终。话言风采，疑在梦想。变化纠纷，何右胜论？常日宾榻，今兹灵位；常日欢言，今兹声泪；常日精爽，今兹魂气；常日鸣驺，今兹骑吹。永去昭代，言归厚地。平生一樽，拜奠欷。尚飨！ ◇ 祭子婿独孤少监文
维元和十年岁次乙未四月壬寅朔六日丁未，外舅太常卿权某，敬以清酌时羞之奠，致祭於故秘书少监赠绛州刺史独孤郎之灵。
噫嘻大钧，生死。寿夭纷纶，古人罕言。岂造化流形，不与其全？或一气滑，偶然而然。嗟我子婿，时之令德。自诚而明，必协於极。前殿大对，谏垣正色。中台有声，东观以直。训辞温雅，视草宥密。当时之选，必居第一。玉立然，古之渊骞。抗词犯颜，勇若诸贲。立不易方，即之也温。道乃前定，实安於仁。时惟宪公，先友是敦。既以声子之旧，复兹戴侯之亲。欢言戾止，十五年矣。始遇弱冠，今才强仕，会朝方驾，居室同里。爱我以德，忠言在耳，劳绩尽瘁，疾婴腠理。乞身上言，移亚外史，谢绝人寰，屏居田。冀此宴闲，百疴就痊。神理暧昧，晦明缠绵。勿药难征，驱车言旋。吁嗟风烛，纠纟墨倚伏。涉路犹理，入门而复。亲宾恒化，里行哭，如何斯人，奄忽不淑。物情所望，必至宰匠。惟君知臣，注意寅亮。时因靡刂切，然后交鬯。动於险中，终不委让。彻瑟之辰，万情百身。孤孀嗷号，所不忍闻。念以蒙稚，孝思天至。礼逾成人，哀感异类。昔谓福善，今疑报施。臧孙有后，惟此可冀。翻翻素旌，东指鼎成。鲜原夜壑，密印刍灵。缌衰已除，服纪太轻。如何此礼，不称予情？薤歌楚挽，一往不返。哲兄襄事，茹痛终鲜。送尔冥漠，顾予衰蹇。悲哀所锺，贤达未免。寓形必化，何早何晚？虽以怀终，不能自遣。泪尽弥苦，魂交可展。奠兹一觞，临诀先远。尚飨！
◇ 祭孙男法延师文
维元和十二年岁次丁酉五月庚申朔十三日壬申，翁翁婆婆以乳果之奠，致祭於九岁孙男法延师之灵。
尔之敏悟，尔之孝爱，才至龀齿，已能知书。倦息犹在於文字，嬉游不离於砚席。其姿状有外祖河南之风，懿兹夙成，必谓致远。疾疡所遘，翳祷无瘳，竟罹夭枉，痛切心骨。况自二岁，三哭殇孙，逝者日远，存者无几。吾以衰年多病，支体不随。尔父在京，不见其绝。痛尔椟，归遵畏涂。今日哀怀，尤倍常理。顷者求拔苦海，依归度门，故於敛袭，率以缁褐。今之祖奠，靡设膻腥，苦痛之深，遣割不去。临路长痛，呜呼奈何！
◇ 祭外姑河东县君文
维贞元十一年岁次乙亥十月朔日，子婿起居舍人知制诰权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於外姑故河东县君之灵。
伏惟承积德之庆，禀醇仁之性，嫔於盛门，播此淑行。恭闻幼仪，以及结衤离，居然绸直，不待姆师。朝尊相府，家荣命妇，琴瑟和声，珩璜节度。执谦处约，不改其素。专静是宏，纷华靡务。四德日滋，六姻是宜。睦亲以诚，抚下以慈。内则之礼，《采蘩》之诗，夙夜无违，如春熙熙。道备移天，哀缠昼哭，闺门之训，断织是勖。期於荣养，以俟丰禄。方庆彩衣，遽惊丧服。顾惟鄙人，辱奉嘉姻，十年之间，情以理亲。顷岁违阻，遐方食贫。残生未灭，慰训相循。俄忝周行，来归帝里。驱车遄迈，尽室至止。举觞为寿，侍坐以齿。令节游娱，温颜燕喜。浮生如幻，寝疾未几。遽此全归，难征神理。栾栾棘人，泣奉涂刍。翩翩素旌，东指洛都。征途在目，官局所拘。含姜国门，拜奠路隅。仁爱如昨，幽明忽殊。托词写哀，庶达泉垆。尚飨！
◇ 祭杨校书夫人文 维元和三年岁次戊子三月癸未朔二十五日丁未，妹婿太中大夫守尚书兵部侍郎上柱国襄武县开国侯权某云云，故校书郎杨君夫人一姊之灵。先姊先舅，公台积厚。德门交辉，士女挺秀。有仪有耀，宜贵宜寿。才移所天，俄哭於昼。远护帷裳，来归帝乡。洒埽壤树，洁羞蒸尝。之死之誓，炯然秋霜。二十年间，形同未亡。乃育孤女，是归良匹。亦既有行，秀而不实。感念难遣，哀酸成疾。晦明推移，变化奄忽。昔与幼枢，姻联扬都。岁时二纪，人事万殊。谅劳生於此世，何怛化之同途？彼福善与贻庆，又不知夫神理之有无？顾我好仇，永怀伊姊。动若形影，痛深骨髓。刍灵就列，送奠停轨。觞酒写哀，神其听此。尚飨！
◇ 祭外孙女文
维元和十二年岁次丁酉六月己未朔十二日庚午，外翁婆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於独孤氏孙女妹妹之灵。
吾残生衰苦，殃祸相循，四年已来，七遘伤悼。今日之痛，情又倍常。以前年再丁齐斩，意其孤苦备极，或保安全，神理谓何？又兹知阏。自婴羸恙，虽未痊除，而神用精明，不减平日。昨以晦朔，归奉几筵，信宿之间，幽明已隔。奔告惝恍，如狂如痴，呼天不闻，此痛何极！况令冬除礻覃，来岁初笄，方择良对，以图先近。岂吾之薄祜，有忤神明？复尔之禀命，不可逾越。理遣不去，情锺奈何？吾家壤树，宛在伊洛。今尔体魄，归寿安。吾多{艹尔}然，义期可见生病也死也，如环斯循。倘冥冥有知，冀与尔为泉壤乡党。沥酒申诀，呜呼痛深。尚飨！